桑柠正呆愣着，眼前突然一暗，眨吧了下眼睛，耳边却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然后她听到男人的话，“别这样看我，再看，我会忍不住将你吃掉。”

桑柠听到这话“轰”得一下，脸比夕阳的晚霞还要红。

吃？想屁吃！

她做了什么？

臭男人，这一天天的，想的什么呢？

不满地看向旁边的男人，男人则一本正经地看向舞台，若不是他嘴角扬起的笑容，桑柠都以为方才的话是她的错觉。

许念低头在看手机，完全不知道她的好闺蜜刚才被人调戏了一番。

桑柠准备想说些什么，但见戏剧准备开场，便噤了声。

陆砚初旁边的那位夫人似乎很懂戏剧，一边看一边给他介绍这位剧作家的背景，然后讲起这个戏剧的简介以及背景。

桑柠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通过那位夫人的介绍，桑柠才了解到这个戏剧的大致内容。

他们看的这个舞台剧叫《恋爱的犀牛》，是当代具有影响力的剧作家廖一梅“悲观主义三部曲”的开篇，讲述了一个叫马路的男人，他在别人眼中是个偏执狂，是人群中的犀牛实属异类。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他夸大了这个女人与其他女人之间的差别，为她做了一切可能做的事，故事展现的是纯粹的爱情。

开场就是一通震摄人心魄的鼓点，其中一个短发的敲鼓姑娘神色肃穆，这个就是女主角明明。马路的出场比较另类，竟是坐在观众席左侧上方悬挂的床上。

前面有大段的表白，桑柠一下子就被这段开场白给吸引住了：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幻了通常的形状，像在电影里……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

很细腻的一段文字，桑柠有些感同身受，她想起自己曾经也站在某一处楼梯的拐角处，默默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流泪，现在，那个人就坐在她旁边。

看似触手可及，却遥不可及。

想到这，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桑柠随意用手擦掉眼泪，眼皮底下却伸过一只冷白皮的手，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张纸巾。

陆砚初一直用余光留意桑柠，没想到戏剧刚开场，她就哭了。他回想了一下方才的台词，不知哪句戳中了她的泪点，心中只觉得怜惜不已。

桑柠接过他的纸巾，轻声道了声谢，继续专注地看戏。

剧本台词很华丽，惯用排比，充满情绪，让观众陷入撕心裂肺的情绪中不可自拔，然而，几个配角十分搞笑，总能把大家从悲观的情绪中拉回到光怪陆离的真实世界里。

散场的时候，桑柠仍在回味着，相较于那些漂亮的句子，她反而喜欢的是明明的一句普通台词，她拒绝中了彩票大奖之后要把钱给她的马路时说：“我不想听见你每天在我耳旁倾诉你的爱情，我不想因为要了你的钱而让你拥有这个权力，听懂了吗？”

不要用你想要给的东西来决定她的爱情。

她的爱情，无关荣华富贵，无关精神性欲。

仅仅只是爱情。

桑柠也渴望无关金钱或其他外在条件的纯粹爱情，但是……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

她自然而然地代入到那天陆砚初说要和她结婚时说的话，她想，如果当时她看过这个舞台剧，她应该会更加懂得如何拒绝他。

散场后，像桑柠这样擦着眼角流泪的，还有不少姑娘，连许念都没忍住滴了几滴眼泪。

陆砚初看着从头哭到尾的桑柠，心头的又生出一股无力感，他想抱抱她让她不要哭，却害怕她拒绝，他总觉得桑柠哭是因为他，而不是因为这部戏，但他不知道症结在哪里，想问也无从问起，只能时不时给她递张纸巾。

桑柠也不说话，自然而然地接过来。

一个默默流泪，一个默默陪伴，两人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流淌……

等观众全都散场后，场中只剩桑柠和陆砚初两拨人。

许念这会才看到陆砚初在场，紧紧地抓住桑柠的手，“他，他，陆……陆总。”

不知为何，许念性格大大咧咧，却有点怕陆砚初，看到他就紧张。

桑柠点头嗯了一声。

那位夫人听到，惊讶地转过头来问陆砚初，“陆总认识的朋友？”

陆砚初干脆牵着桑柠的手，笑着给她介绍，“吴夫人，这位是我女朋友，桑柠。”

他是一点都不避人。

桑柠本想一走了事，被他拉着，只好喊了声，“你好，吴夫人。”

吴夫人性格很是爽朗，在陆砚初和桑柠两人之间看来看去，笑着道：“女朋友很漂亮，和陆总很般配。你们，这是约好的？”

陆砚初听到般配两个字，心花怒放，“还真没有，她陪朋友来的，无意中却坐到一起了。”

吴夫人打趣着道：“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小两口感情真好！ ”

“多谢！”

陆砚初面不红耳不赤地接受了，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大大方方地道谢。

桑柠下意识地嗔怪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站一起，免得站得越久等会就说得越离谱，于是说道：“你们等会还有别的事情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吴夫人留人，“既然有缘遇上，大家聊会呀，这会正好到饭点了，一起去吃饭去，人多也热闹。”

桑柠给陆砚初使眼色，陆砚初却失神了一会，刚才她顾目流盼的那一眼，看得他心猿意马。

见陆砚初没接受到她的暗示，她又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陆砚初很快回过神来，顺口接上话，“我已经让人在御园订了位，现在就过去吧，离这儿不远。”

许念和桑柠落在后面。

她现在有一箩筐的话要跟桑柠说。

“你和陆总有新进展了？我看他都直接将你当成自己人了，怎么回事？”

桑柠也颇为头疼，“这不是得怪你吗？天选之位！”

“这事不能怪我，我真不知道，我从朋友那里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