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女捕快
作者:苏扬 | 分类: | 字数: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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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真话
南房内,聂飞练看着坐在对面的徐氏夫妇,她又想起了刚才在正堂上时,徐夫人给小男孩钱时的情形,无论怎么看,都无法将他们与杀人者这一形象联系在一起。
“寺丞大人,我们已经想好了,这就全说了吧。你放心,这回说的全是真话,再不敢隐瞒大人了。”说这话的是徐大夫,他看了夫人一眼,这样对聂飞练说道。
聂飞练问道:“先生想要对我说的,可是与简老爷以往的过节吗?”
徐大夫微显惊讶,怔了一怔,才继续说道:“不错,不瞒大人,我夫妻两个以前也曾经生育过一子,只因是中年得子,不免有些溺爱,从小时起,他想要什么、想玩什么,也尽都由着他去。等到长大之后,孩子忽然想要学做买卖,我们想都不想,也不管他是不是这块料,便拼凑了一百两银子给他,心想哪怕是亏了,也总不可能把一百两全都给赔了进去。
“可是后来的事情,全不在我们的预料当中,其中颇有些曲折,也不必细说,总而言之,不仅银子被人骗了个精光,还倒欠一个商人许多。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那个商人与骗子本是一伙,可当时哪里知晓这些,只得苦苦哀求再宽限数月。可那商人屡次相逼、恶语相向,我那苦命的孩子,终于受逼不过……走了绝路。唉,虽说是商人无良,可说到根儿上,也是我夫妻两个对孩子太过纵容的缘故。”
话说到这里,聂飞练也大致明了,问道:“那逼死你家孩子之人,可是这间屋子的主人简老爷吗?”
徐氏夫妇本来就打算将此事和盘托出,何况如今简老爷身死,多年心愿已了,更加无所顾忌,说道:“你说得不错,这件事尽管已经过去多年,但我们却始终耿耿在心、无法释怀。于是便定下计策,如此这般,杀了那姓简的,寺丞大人要打要杀,我夫妻二人绝无半句怨言,只是此事,却与旁人无关。”
聂飞练奇道:“难道所有的事情,全是你二人所为?”
徐氏夫妇在进入这间南房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正要点头承认,房门却呯的一下被人推开,那贾员外大踏步走了进来,一进来便对他二人说道:“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徐夫子,你才说要说真话,却为何还在欺骗大人?聂寺丞,你看他们二人,年老力衰,如何杀得了一个壮年之人,其实整件事情,都是我姓贾的做的,你只要放了他们,我即刻便跟你回大理寺,你也不必审了,我全都认了就是!”
聂飞练这时却又不着急了,问他道:“你要去大理寺,这事容易得很,只是去之前,总要说清楚,你为何要这么做?”
贾员外坦然道:“好,刚才聂寺丞在正堂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确实是个当兵的,出生入死,侥幸留下一条性命,当了一名武官。可是我部的将军,就没有这么幸运,他被一个当官的,为了掩盖自己的贪渎,诬告为通敌,屈死在前线。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要不要都可以,但此仇不能不报,于是便逃离了前线,隐姓埋名数年,终于查到那个当官的姓简,就居住在这汴京城内,这才只身前来,结果了他的性命。大仇已报,此生再无遗憾,区区一个姓简的,我一人足矣,哪里需要这许多人,聂寺丞倘若说其他人都是同谋,那便是高看此人了!”
聂飞练见他说完之后,在屋子正中屹然而立、衣袂飘飘,的确还有当年金戈铁马的影子,心中也不禁钦佩此人胸襟坦荡,说道:“你们且先回去,让我好好想一想。”
今天这南房注定要热闹非凡,徐氏夫妇和贾员外前脚刚走,又陆续进来了两个人,不用问,自然是那漆匠和庄二娘,而且他们来的目的,和其他人也都差不多,那就是都说自己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原来庄二娘曾经是一名有名的琴师,因为这个,还多出了一个搓手的小习惯。她也曾经有过一个女徒弟,不仅长得漂亮,还十分的灵莹通敏,深得她的喜爱,待她犹如亲生女儿一般。只是像这样的人,似乎天生注定命途多舛,几年前,女徒弟被一个姓简的官员请去唱堂会,庄二娘那几天正好生病,一时大意,没有跟去,谁知当天就被那当官的玷污,愤而投河,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漆匠则是因为家中的田地被简老爷霸占,父母因此忧郁成疾,没几年,就双双过世。这几人,因为种种原因,都与简老爷结下了深仇宿怨,在一个下午之内,就仿佛事先约好了似的,在南房进进出出,把站在一旁的陆评事都给看呆了。他在大理寺也有不少年头了,但这种争着承认自己才是杀人凶手的情形,也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禁错愕万分。
聂飞练认真地听他们把话都说完了,中间也不插嘴,说完后还好好地送出房去,也不让人把他们看管起来。等到房间内好不容易安静一点,曼苏尔却又突然闯了进来,一进来便说道:“不好了,那个全贵不见了!”
原来仆人全贵终究还是怕死,看到聂飞练迟早要洞悉整个事情经过,生怕让他抵命,早就偷偷地逃走了。陆评事和曼苏尔都在问飞练要不要即刻派人去把他抓回来,聂飞练冲他们摆了一下手,并不说话,而是走到窗前,一推开,外面是一派花木丛萃,并没有人刻意收拾,却有一种天然的野趣。
她凝视良久,眼看着落日横斜了,才开口说话道:“我刚才说了一个故事,可眼下房梁上的毒药已经被人取走,估计庄二娘此时也早就把藏过刀子的玉叶纸给销毁了,我的手头上,一点证据都没有,因此这个故事,只不过是出于我的猜测而已,倘若就这样呈报到曹大人的手上,估计他也会头疼不已吧。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故事,那就是有人意图在立秋日人们外出时行窃,却不料简老爷正在房内,那人一时惊慌失措,便杀人潜逃,不知去向。简老爷饱受病痛之苦,这一死,也许对他来说正是一种解脱。这两个故事,你们说,到底哪一个更好些呢?”
(本卷结束,请看下卷《青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