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女捕快
作者:苏扬 | 分类: | 字数: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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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阻止
聂飞练的突然出现,把在垂拱殿中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其中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太子赵署和大理寺卿曹福成了。这两个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声音,身材也有点像,但样貌上却又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几乎是同一时间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脱口而出道:“聂飞练!”
李太后猛然间记起这个名字,依稀还有点印象,只因事隔不久,并没有完全忘记,惊疑不定地望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问道:“你就是破了盗马案的那个聂飞练?”
“不错,正是小的!”聂飞练抬手将粘在脸上的泥巴、面粉等物抹去,又用袖子揩了一把,露出了本来面貌。苏衡其实也早就听出了她的声音,只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心道:“她怎么来了,哼,她来了又怎样?如今我已是胜券在握,你却非要来自投罗网,岂非太愚蠢?”
殿内所有的人,除了苏衡之外,都在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犹如是从天而降的聂飞练。太后更是看了又看,也看不出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说道:“聂飞练,你好大的胆子,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你又如何敢在我面前妄肆讥评,难道照你的意思,反倒要听你的,不用听我的吗?”
不知道聂飞练此时的心中,是否有过后悔,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多想亦是无用,于是她摇了一下头道:“不是的,太后娘娘,生命可贵,尤其是皇上的性命,更是尊贵到无以复加。刚才的事,我都听到了,皇上他、他的确不是被蜜蜂蜇伤的,倘若用错了疗治的方法,迁延时日,便有性命之忧。太后娘娘,您既是母亲,现今又身负无比沉重的担子,请您一定要三思呀!”
“三思三思,我都已经思了好几天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思!”太后焦躁起来,拍了一下椅子,问聂飞练道,“我倒要来问问你,你是如何混进来的,禁宫森严,是谁那么大胆,把你给放进来的!”
聂飞练伏在地上,她没有想到太后不是第一时间询问案情,反倒问起一些不相干的事,事出意外,难免会有些慌张,但又不能把莫怀雨给说了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含糊地道:“太后娘娘,眼下最要紧的,乃是皇上的身体……”
太后不等她说下去,就打断她说道:“皇上的病,已有太医在料理,我自然心中有数,用不着你来教我。现在我只问你,是如何进来的,还不快如实说来!”
“是我放她进来的!”
聂飞练不用回头,光凭声音,就知道这是谁在说话。莫怀雨一边说着,大步走了进来,镇定如恒,不等李太后喝斥,直接在飞练身后跪了下来,向上拱手道:“不久前,卑职在高塘湖任职时,险些犯下大错,被贼人钻了空子,从我寨中盗走百余斤银票纸,幸得聂主簿侦破此案,追回银票,否则小人早已是死罪了。太后,倘若知恩不报,怀雨便妄为世间男子,我又曾亲眼见识过聂主簿的手段,相信她一定能够查出皇上中毒的真正原因,因此,才将她私放入宫,请让她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怀雨情愿为她作保!”
太子赵署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想要说话,但是太后一挥手,直接不让他开口,说道:“太子,我知道她帮过你的一点忙,也许你也在想什么知恩不报之类的话。但是,你可是天潢裔胄,更是国之储君,而她只是一名民间女子,要是你还认我这个祖母的话,就好好地坐下,不要说话!”
赵署并没有坐下,而是平心静气地道:“太后误会了,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替另一个人在向您求情。”
太后哦了一声,问道:“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赵署说道:“太后可还记得我的奶娘殷氏吗,要不是聂主簿,她在苏州府时,可能就已经被我杀了。还请太后看在和殷氏一同长大的份上,让聂主簿把她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吧!”
太后如何不记得殷氏,不仅记得,还一下子想起许多往事,那个自由自在地在花园中玩耍的小女孩,离自己似乎已经十分遥远了。过了半晌,她终于暗自叹息一声,对聂飞练道:“我看在太子和莫将军为你求情的份上,准你说话,但并不代表我会相信你,要是说得不对,那我必定不会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
坐在一旁的苏衡无力阻止,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恨得咬牙切齿,暗道:“太子也就罢了,那个姓莫的,居然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等到事情过后,我定要让你好看!”
聂飞练暗中舒了一口气,她心里明白,刚才短短的时间,其实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叩了一个头,说道:“多谢太后,苏小姐查案心思细密,飞练及不上她的万一,只是这里面有几个疑点,事关皇上的安危,却也不能不提。首先,瑜贵妃不可能事先猜到皇上忘了带汗巾子,而将自己的借给他。而且,如果瑜贵妃确实是同谋,也断不会选择皇上宿在自己宫中的第二天就动手,因为这样做实在太过明显,分明就是让自己往嫌疑犯的圈子里钻,我想这世上应该不会有如此愚蠢之人……”
“等一等,”苏衡突然间发话道,“这世上愚蠢之人多得是,甚至还有人明知道没有胜算,却还要自投罗网的,你又凭什么说瑜才人不是个蠢人呢?而且,瑜才人的确不会猜想得到皇上会忘了带汗巾子,那她难道就不会趁着皇上宿在宫中之时,将汗巾子暗藏起来吗?这你又该如何解释?”
聂飞练生怕太后又来偏袒苏衡,不等她开口,就连忙接口说道:“好吧,你说得不错,前面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可你说蜜蜂有可能是从宫外飞进来的,那么,距离土山最近的宫外面是什么,你可曾看到过吗?”
苏衡当即呆了一下,她倒是确实不曾留意到宫外面有什么,不禁问道:“外面是什么?”
聂飞练道:“御花园的土山之上,包括皇城西北方向的宫外,遍植松树,绵延十数里。而松脂会散发出强烈的气味,因此像蜜蜂这类的昆虫向来都不会在松林间和附近做窝,那这些毒蜂又将从何处而来?就算它们的嗅觉再灵敏,也不可能飞越数十里而来呀!”
这回苏衡却不说话了,但是什么都不做,也是落了下风,于是只能轻哼了一声,就把脸给转了过去,聂飞练趁机赶紧继续说道:“像蜜蜂和蚂蚁这样的虫类,一向都是成群出没的,并没有一两只单独行动的道理。皇上在散步之时,必定有大批侍从跟随,御花园中的土山乃是填土而成,并不甚高,清晨就算有雾气,也不至于到看不清人的程度。而且哪怕真有白雾弥漫,侍从们也不可能让皇帝单独走到视线之外,他们又不是瞎子,成群结队的蜜蜂飞来飞去,怎么会看不见,事后又不来禀报呢?”
聂飞练一口气说完,殿内众人中,赵署率先开始轻轻点头,其他人尽管没有明显地流露出认可聂飞练的姿态,但也都在低头思考她的话。刑部尚书苏望亭见状,开始有些着急,生怕接下来太后也会被她说服,便赶忙上前一步质问聂飞练道:“大胆女子!皇上出事的前一天,分明就是宿在瑜才人的宫里,出事之时,又是只有一众太监跟在身后。你说不是他们合伙谋害陛下,那皇上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中了毒?”
赵署因为见过聂飞练断案的本事,又十分抗拒册立苏衡为太子妃,因此自然而然地倾向于聂飞练的判断,当即便目视飞练,以为她必能说出一番道理来。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只见聂飞练老老实实地说道:“至于皇上是怎么中的毒,眼下我只有一半的把握,必要让我亲自前往一个地方,方才能有十分。太后娘娘,我一定要去那个地方,亲眼看到后,才能救皇上,您已经相信过我一次了,那就请再相信我一次吧!”
苏望亭一听她的话,就知道机会已经来了,立刻大笑了起来道:“去一个地方?我看你是心虚想要逃跑吧!太后,万不可相信此人,她根本无法自圆其说,所以才要……”
“慢着!让我好好想一想!”太后举起一只手,示意众人都不要说话。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正当她有了主意,准备好开口之时,太医令忽地从内殿走了出来,面有喜色,说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他似乎快要醒过来了!”
“哦!”太后一听这话,原来想说的话即刻就忘了,大喜过望,连忙起身就要进内殿。就在进去之前,还不忘了回头吩咐道:“皇上既然已醒,那就足以证明衡儿说的才是对的。聂飞练擅闯禁宫,又在我面前鼓舌摇唇,企图谋害皇帝,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看用不着再审了,立即将她和莫怀雨一起带出去,随便找个地方一并处死,不必再来禀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