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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你余生

作者:随家小云 | 分类:言情 | 字数:19.9万

42.一响贪欢

书名:渡你余生 作者:随家小云 字数:10888 更新时间:2024-10-10 22:53:28

只见张似海飞身而来, 右掌上前,掌风沉稳有力,朝着王少康劈了一掌过去。

王少康向后翻腾, 躲过了这一掌, 又陡然翻过来, 双掌直奔着张似海的双肩, 掌力更是非凡, 如同巨石压身。他顿时有些站不住身形,不得不生出一股豪气,蒙接了这双掌。

瞬间, 两股劲力相撞,两个人被这股气冲击, 退到一丈之外。

只见, 王少康先吐了一口血, 半撑着身子,脸色早变的雪白。

玲玉看到这一幕, 不禁脱口而出问道:“你看着场景,兴许是张似海赢了。”

她的话刚落下,局势大改,看起来气息正常的张似海,直挺挺落地, 脸色变的猪肝一般, 挤出三个字, 我输了。

“这,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看着张似海赢面大吗?”玲玉觉得这一切荒唐的不像话, 差点以为自己眼睛看错了。

杜知倩听到问话,在一旁指点道:“张似海掌力不错, 偏偏有个大毛病,就是收不住力。”

玲玉心下一惊,想不到她如此年纪,看的通透:"那下一场,白瑜对李澄舟,想必李澄舟必赢了?当日,白瑜在兰花大会上,武功不弱,也是有些收不住。"

“不一定。”

伴随这话落下,白瑜与李澄舟二人都擅长用剑,此刻也在打斗中了。

白瑜身形轻快,又习惯性的穿着白衣,此刻如同一片白雪般在空中,横掠而过,直奔李澄舟。

李澄舟又哪里好惹的,躲了过去,手中的剑明晃晃抵在她脖颈处。正当李澄舟想要言罢时,白瑜眼疾手快故意喊了句“有人”,脱身而退,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而起,手中也拿着一柄长剑,对着李澄舟。

李澄舟不恼不怒,手中的剑又向她袭来,不断纠缠着她,想让她言降。

玲玉看到这一幕,内心早为白瑜捏了一把冷汗,说道:“这白姑娘剑法与内力均不及李少侠,苦苦死撑,怕是要耗损极大。两人又是拿剑,倘若失了手,真让人放不下心。”

如果杜知倩在出发前,没有从许贺口中知道兰花谷变故,兴许也会和玲玉养奇怪,为什么白姑娘要苦苦支撑?兰花谷前谷主许白桦养育了孤女白瑜,对白瑜有养育之恩。

白瑜自小不仅是当成师傅,也当成了父亲。前些时日,李澄舟与她联手,与许白桦一战,许白桦被自己弟子叶说杀死。这事对白瑜刺激不少,主动请缨来此绝峰顶比试,也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积郁。

李澄舟对敌绝不会心软,但是难保不会对同道又照顾之谊,二人之战,还真不好说。

杜知倩想到这,更是对这次比试的结果,忐忑不安。

就在这时,白瑜趁李澄舟利剑明晃晃的砍向他后颈,杜知倩再不能坐视不管,大声喊了句:“小心后面。”

李澄舟心领神会,马上回过神,躲过了这一招,随即站在离白瑜数尺的地方,烟青色衣衫磊落如初,淡然道:“白姑娘技高一筹,李某心服口服。”

白瑜脸色一变,说道:“你不比了?认输了?”

“是,”

李澄舟说完后,又向在场其他人说道,这场是他输了,先会天山派的大厅歇着,等有了结果再来告诉他也不迟。

随即,他拂衣而去,径直走到杜知倩跟前,偕同离开了绝峰顶。

杜知倩看看他,又看看身后的绝峰顶,内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怅然。

李澄舟察觉出她的情绪,笑着说道:“你不舍得盟主之位了?”

“我是舍不得盟主夫人的名声,你不急不躁的,将这名头送给其他人,我还真的有些不爽。”一蓬长长的秀皮,披散在杜知倩肩上,细长的秀眉微凝,语气微微抱怨道。不仅如此,她的肤色在白雪皑皑的绝峰顶上也毫不逊色,全身并无多的装饰,唯独在皓腕上串了一只翠绿的玉镯,光泽莹润,颇有些柔和感。

李澄舟看着此刻的她,眼神不禁有些温柔,看着她说道:“这事是我没做好,知倩想要责罚我的话,我听之任之。”

“你。。。”

“我什么?”李澄舟故意忽略她语气的不满,目光湛湛看着她。

她顿时有些忍受不住的喊道:“你就会仗着我喜欢你,才敢说这等虚话。”

“我明明是很实诚的说,你就真的不能接受吗?”李澄舟说道这,又掩饰不了心里的笑意,忍不住拉开唇角,右手环住了她的腰,亲了她一口额头,才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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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倩内心早翻腾的着,脸又红了一片,暗叹还好四野无人,施展轻功,独自的向着山腰的天山派大厅去了。

既然打定主意喜欢着他,也该认了他的一切。

等李澄舟赶到时,杜知倩早跟天山派掌门交代好了绝峰顶上事。李澄舟抱拳行礼后,感受到掌门人明晃晃的失落神色,内心也有些不是滋味。

好在掌门没说其他,只是问了下,李澄舟方才是否有些外伤内伤,近日在此处住的还习惯吗?李澄舟一一答后,就随杜知倩回房门歇息。

二人回房间后,开始收拾包袱,约定明日就回杜府。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绝峰顶上的比试出结果了,新任的武林盟主,也正是魔教教主王少康。王少康与李澄舟结交多年,此刻有天大的喜事,想要好好共同庆贺,相约不醉不归。

杜知倩也知二人情同兄弟,想必有些话要两人单独聊一聊,所以也没阻扰,只说这酒钱饭钱就由武林盟主买单了。她前脚把李澄舟还有王少康送走,后脚想关上门歇息,转过头看到张似海还有白瑜,向她招手。

原来,张似海见白瑜有些闷闷的,唯恐她在天山派过得不开心,就想拉上杜知倩,三人一块在天山派转悠,看看风景随意聊聊。

张似海本人并不善言辞,常会附和他人,看似是三人同行,实则多半是杜知倩在前头,跟白瑜边走边聊。

倘若要她陪着白瑜转天山派,她肯定是不想应的。偏偏是张似海开了口,她还真没好意思当场拒绝,也就不冷不淡的应了,就当接个差事做。

今日白天刚下过雪,到了晚上,雪停了,夜空显得辽阔而深远。一路走来,不时能看到枝条上绽开了梅花,暗香拂面而来。

松树枝丫上,压着好几块积雪,偶尔会从梢头坠下,发出响动,吓三人一跳。

杜知倩怔怔看着此时的夜空,心里头有些淡淡的惋惜,此时此刻,要是陪在她身旁赏雪景的人,是李澄舟该有多好?

她回过头,看到白瑜还盯着自己,有些发毛的说道:“白姑娘,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白瑜动了动嘴唇,侧过身去,看向其他处风景。

张似海察觉气氛冷淡了下来,顿时有些打哈哈的,想找出点事,只听到一声响动,有一只白鸽落到了杜知倩手上。

杜知倩接过白鸽,看完白鸽带来的飞信,脸色微变,只对张似海和白瑜说她还有些事,要回去先处理一趟,就先走一步了。

只留下两个人,奇怪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总觉得有些大事不好了。

洛阳城的长乐街上,行人如织,四处有小贩在叫喊,好不繁华热闹。

杜知倩身穿柳青色长裙,牵着马匹走在街上,有些感慨道:“素来听闻洛阳城繁华,有天下难见的牡丹话,恰逢牡丹花开,今天到这城内转悠,看到花团锦簇,确实名不虚传。”

“你真是来看花的,还是来帮忙的?”李澄舟挑了挑眉,没好气的说道。

半个月前,杜知倩与李澄舟结束闲散的生活,两个人约定去天山的绝峰岭,会一会其他门派的高手,另一方面的话,李澄舟安排洱新等人,回到洛阳,联络更多的萧氏子弟,在当日荒废的旧址处,重建当日的萧府。

重建萧府这事本来也非易事,李澄舟纯粹想洱新在洛阳看看状况,等他回洛阳后,一同商量对策。谁不知道,他跟杜知倩同时接到了洱新的飞鸽传书,有人在暗中破坏这事,他是被耍的团团转转,只好来求救了。

杜知倩看了一眼李澄舟,不客气的说道:“我可没说要无时无刻帮你,你不还有洱新等一群人吗?洛阳看起来还挺好玩的,就不能让我多转转?”

“看来你是想回洛阳的天山派了?”

“我可没说,还是先跟你回一趟萧家吧。”杜知倩心有些虚的应道,几步快走,转眼的功夫走到了他跟前。

两人一路行走中,能看到熟悉的酒肆茶楼,古朴的弯弯石桥,桥下的河道里有人在撑着舟,舟上有人在喝酒闲聊。

沿着长乐街,再往西边走不到百步,终于,两人来到了一处看着有些破旧的府邸面前。府邸的地面明显有清扫过的痕迹,两旁的石狮子上面还有水痕的残迹。

李澄舟径直来到门前,咚咚咚,扣着朱红大门上的门环,发出响声。

吱的一声,大门开出一个小缝,洱新小心向外探看了个状况,随即瞪大眼睛怔怔看着李澄舟:“公子,你回来了。”

李澄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我回来了。”

“公子回来,回来了。我们萧府总算有个能拿主意的人了。”洱新激动的高喊,推开了朱红大门,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府邸。

整个府邸变的分外热闹,小厮与婢女分列站好,脸上有止不住的喜气洋洋。

杜知倩跟在他后头,有些不安打量周围,只看到小厮婢女都恭敬行礼,又在洱新的示意下,喊道:“夫人好。”

她连忙解释道,还没嫁到萧家来,喊这个干嘛。

这些小厮婢女又很乖巧的改口道:“杜姑娘好,未来的萧家夫人好。”

她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些人,抬起头正好看到李澄舟眼里满是笑意,不禁有些不爽道:“你就不能好好教教他们?”

“你来教,不挺好的吗?”

他话音刚落,其他人只是捂着笑,在两人之间来回。

杜知倩这下算是明白了,少说少错,还是不要自寻烦恼为好,就没再这事继续纠结了。

后院的厨娘,认真的准备了一满桌的饭菜,看的杜知倩很有些眼花缭乱,感叹饭菜味道与在扬州的杜府里,哪怕是同一道菜,都各有特色。

她吃的正是兴头,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向洱新,问道,到底是什么人破坏,让他左右为难,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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洱新还没来的及开口,就有一个捕快,在厅外高声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他脸色一变,不由得怒道:“麻烦又找上门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看起来很有趣。”李澄舟放下筷子,站起身,说他去看看情况,朝外走去。

这个捕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直瞪瞪看向眼前颇有些面瘦的年轻人,见他不露惊慌色,又摆动了下手中的一对铁尺。铁尺的奇怪古怪,形状很似农家的钢叉,但又不是钢叉,四面不内陷,上粗下细。这铁尺没有什么大名气,却能攻守兼备,绝不可小看。

李澄舟走到他跟前,直接开口道:“我回府,还没来的及吃口热饭,官家就找上门了。不知道有什么事,不妨说来听一听。”

“小的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耽误您吃饭,可是郡守刚刚传令,非要小的找个萧家的人,带回来说有重要的事。”

这郡守毕竟是一方长官,远比沙江县的知县还要高一阶。看来,他今天是非去一趟不可了。想到这,他先回去跟杜知倩交代一下,之后会回来的。

看着李澄舟离去,杜知倩回过头,问洱新,这郡守先前在此地,如何刁难于他?

他有些纠结,随即说道,自从他来到萧府,将府内的小厮婢女安顿好后,想再把整个府邸翻修一遍,这萧府就遭到了盗贼。他开始只当是一时意外,没有多想,偏偏这盗贼连盗好几天。对方盗的东西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无非是些小花瓶或者是一幅画。

他心下不安,就投了案。郡守对盗贼之事不怎么上心,常常暗示于他,要他去送些钱财。他本江湖之人,对此向来不乐意,故而迟迟不理,偏偏就此在洛阳城中,传出萧府闹鬼,愿意来此翻修的手艺人,就没几个了。

“原来是这等事,就是萧府真的闹鬼?你可曾见过什么?”杜知倩迟疑的问道。

洱新有些担忧的开口道:“这里毕竟曾经发生过灭门惨案,再加上许久未有住过,本来就有些荒凉萧瑟,所以在夜间风起的时候,就觉得屋外的声音比较可怕。”

杜知倩点点头,说她会想法子解决的。

夜幕降临,不一会儿起了雾气,笼罩着整个萧府。

杜知倩特地换了一身黑衣,手脚轻便,呆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等待着时机。萧家本身业大,占地数十亩,晚间会有些小厮巡逻,以防有毛贼出入。如今,萧家自打招贼后,又加了好几个人,巡逻的比平时还要认真仔细。

她在走廊的梁木之上,呆了半个时辰,感觉手脚有些木了,还是得活动一番,开始轻巧在府内,躲过巡视者的视线跳跃。

正当她觉得此计不通,莫非盗贼今日不来,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了她的脸,还听到声音:“你也是被主人派来,在此偷东西的?”

她耳朵灵敏,马上听出声音很熟悉,再一细想,这不正是雪儿的声音?想到这,她索性没作声,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雪儿见她没作声,只当她心虚,有些懊恼的说道:“我以为许泷对我会是真心,所以我为他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可是这心甘情愿,又有什么用?他知道我原是魔教派过去的卧底后,终究是不信我,还找了一个人替我?”

“你再看看我是谁?”

雪儿心下一惊,饶到她前面,看出是杜知倩,惊吓道:“是你,杜姑娘你竟然会跟个毛贼一样,在萧府随意乱窜。”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到这里,当了毛贼。”杜知倩冷冷看着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带她进了房间,然后关上房门。

雪儿看看房门,又看看她,不解的说道:“我送上门来,被你捉了,是我技不如人。你带我到这里,是想干什么?”

“我倒是想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最近萧家失窃,还有闹鬼之说全部是你干的?”

“是又怎样,你既然拿了我,还不如送我到衙门,没必要被你挟持,问东问西。”雪儿惊慌的神情渐渐缓和,取之而来是一种异常淡定的情绪,丝毫不为所动看着杜知倩。

杜知倩笑了笑,从口袋之中拿出一个瓷玉瓶子,取出一粒强塞到雪儿口中,随即放了手,看着雪儿想吐都吐不出来,只好恶狠狠看着她。

“你给我吃了什么?是想控制我吗?”

杜知倩咦了一声,惊叹道:“你既然不跟我乖乖合作,我就只好使出一些手段,让你乖一点。你刚吃的是百毒芹,此毒只有我知道解药,保你不死。”

雪儿唰的一下哭出了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我奉主人之命,来此阻扰新萧家府邸盖成,若有意外,只能眼睁睁看着落成,不惜会在井水里下毒。”

“我还以为你会拼死不成,现在看来还是挺惜命的。现在你主人,就是许泷,现在在哪里,我想去见他。”

雪儿迟疑了下,缓缓说道:“主人自从听闻自己的爹,成了江湖上的伪君子,整个人就有些疯疯癫癫了。他接管兰花谷不久后,就听到李澄舟报仇雪恨,所以想除掉萧家,现在正在洛阳城内。”

“好,你带我去见他。”

“他现在变得很可怕,你真的要去吗?”雪儿迟疑的看着杜知倩,曾经两人还只当有缘,在宴上分外赏识。想不到如今,两人要兵刃相见,甚至要你死我活?

杜知倩沉默的看着她,那是一种无言的压力,让人整个身心都回不过气。

她终于有些受不了的,低头道:“我带你去,倘若你有办法,他还有一线生机。”

打定主意后,杜知倩跟着雪儿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萧府,府邸内的小厮还在小心的巡视着,丝毫不知道潜伏在萧府的毛贼已经被初到萧家的杜知倩带走了。

在雪儿的指引下,两人来到了怡红楼前。怡红楼分外热闹,楼上楼下都有人挥动着手帕,吸引行人到楼内小聚,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奥秘。

杜知倩脸色微微有些难堪的看着她,说道:“之前许白桦谷主还在时,谷内的规矩很严,向来不许兰花谷子弟出入这等烟火之所,说是有碍兰花谷的清誉。他现在死了,兰花谷就不守这规矩了?”

“主人年级轻轻,在谷内的地位有限,为了巴结到谷内其他有声望的人,早费了这清律。白大师姐前些时日,还跟他大吵了一架,若是没得到武林盟主之位,估计是不会回谷了。”雪儿怔怔看着眼前一切,不自觉说了许多话。

昔日人人敬爱喜欢的兰花谷,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了

杜知倩内心却是一明,她只当白瑜当日厮杀李澄舟奋不顾身,是为了泄恨,看来白瑜闷闷不乐的主要原因,还是不忍兰花谷落败。

白瑜终究是孤女,侥幸在兰花谷开心长大,还受了不少宠爱,不止是对许白桦本人有深深的眷念之情,更对兰花谷爱之深沉。如今,她眼见无法成为武林盟主,又只能看着昔日的兰花谷,成这般模样,内心肯定很难受的。

杜知倩清了清声音,看着流光溢彩的怡红楼,随即回过神说道:“怡红楼鱼龙混杂,想藏身倒也是个去处。你继续带路,我想越早见到你主人越好。”

在这处怡红楼的某个房间下,有一条暗道,再往前走就是一处隐秘之地了。

许泷面无表情的坐在高位之上,旁边还有个娇滴滴的美人正在给她喂点心,娇嗔的喊着,吃一口嘛,甜甜的。

台下两侧的人,正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中的美人跳舞,享受着美酒佳肴,丝毫没有一丝悬壶济世的风范。

突然,许泷将美人直接推倒在地上,冷冷的说道:“别来烦我,自己呆着。”

瞬间,整个厅室骤冷,连带喝酒吃肉的手下,面色变的凝固,不知道如何是好。

“现在,萧家情况如何,你们有没有想出妙计?”许泷抬了下手,示意这些舞女离去,声音如幽深的泉水般,冷冷问道。

如今,这萧家为首的李澄舟正在江湖风头上,声势正旺,相反兰花谷是每况愈下,手下不禁都打了个寒颤,哪里敢说话。

许泷见他们不说话,怒气更盛,站起身喊道:“你们这些饭桶,我平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到现在一点用都没有。”

就在这个点,两个女子闯了进来,其中一名女子身材高挑,直愣愣盯着许泷笑道:“你现在好像遇到了麻烦,需要我帮忙吗?”

许泷见到是杜知倩,脸色微变,又留意到雪儿竟然跟在她身后,而且明显是雪儿引她过来,右手向旁边的美人一揽,捏了捏美人的下巴尖,回道:“我这里有九层机关关卡,稍有不慎就会触动机关,发出警告声。看来杜姑娘有用人之力,让我的人直接反水了。不知道杜姑娘,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他好像不信任你,”杜知倩转过头可惜的望了一眼雪儿,“认定你是我的人了。”

雪儿有些怨恨道:“难道不是你从中作俑。”

许泷见两人相互言谈,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眼睛早冒了一串火光,说道:“杜姑娘若是再如此,可能就会有来无回了。”

“明人不说暗话。许谷主在背后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萧府不得安宁,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当然是想他死。他人劝我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曾了,这都是一等一的屁话。我爹杀他全家,他回来复仇是他的事。现在我爹了,当然要找他报仇。”许泷越说越激动,恨不得从高位之上,直接跳下来,站在杜知倩三步开外的地方。

许泷的话虽然霸气,但他身旁的美人何曾见过这等架势,早吓得想逃,偏偏被许泷的手臂禁锢,只好强颜欢笑的眨了眨眼。

两旁的手下也都耳闻过,杜知倩曾经闯入魔教,斩杀前魔教教主的传奇,而魔教教主的武功是高深莫测,连带着,杜知倩的武功更是非普通人能比,此刻哪敢上前拔出长剑示威。

杜知倩听后,冷笑了一声:“倘若你想报仇,大可直接打上门去。你费尽心思搞这些事,现在被人抓住马尾,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事是我一手安排的,这里给您道个歉,下次绝不会这样了。”

许泷出乎意料的退步,让杜知倩有些错手不及,但她很快调整思路,应道:“既然如此,让雪儿在此给我道个歉,我就把人给你还回来,放在这里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雪儿听到这话,整个人不由得喜出望外,下一秒就听到许泷冷冷的回道:“雪儿,听到没有,快给杜姑娘赔罪。你就用你这条贱命好好服侍她,不用回来了。”

“不,主人。我只是被她胁迫来此,绝无反叛之意,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雪儿整个人显得分外楚楚可怜,怔怔看着许泷。

许泷冷笑了一声:“贪生拍死之辈,在这里谈什么情义?”

他说完后,瞳孔微变,猛然从高台之中,直直的掠下来,一剑就取了雪儿的性命。

雪儿两只眼睛不可相信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我还有你的孩子。”

这边,杜知倩早扶住雪儿,听到她自称有身孕,摸到脉象,还真有个三月左右的胎动,向许泷点了点头,说她确实身怀六甲。

不料,许泷不为所动说道:“你本就是从魔教,潜伏在我兰花谷。魅惑手段比平常人更厉害,难不成还真想靠着自己的胎儿,暗中掌控我兰花谷,如今你能死在我的剑下,就是你最好的结果。”

杜知倩听到许泷说出这段话,不由遍体生寒,想不到许泷是这等绝情绝义的人。她怒问许泷:“她为了离开魔教,不惜回到魔教,协助现任教主,这等不畏生死,在你眼里,真一文不值吗?”

“难道不是一文不值吗?你都控制她,到了这,在这里假惺惺做什么?”

“我见她消瘦异常,显然最近身心过劳,喂了她一颗滋补的药,哄她是毒,药,到了这里。她虽有害人之意,到底还是受人指使,我没必要夺她的命。”杜知倩冷冷看着许泷,一字一句说道。

可叹,眼前这女子终究是没了命,瞳孔涣散,身体渐渐变得冰凉,慢慢将她放在了地上。

许泷回头,挥舞了下披风,大声喊道:“你们还在看什么,快给我上。”

这声音宏亮,立马震的其他人一抖,手下纷纷拔出自己手中的剑,小心的围了过来。

眼前女子哪怕武艺盖世,但体力有限,只要他们等人连番与之武斗,搞个车轮战术,让她精疲力竭,生擒于她。

这些人打定主意后,胆子大了许多。

杜知倩细细观察这些人的脚步动作,极其轻便,又散发着浑厚的内力,看来这八个人哪怕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实力绝对不弱,不能轻看。

更何况,她也知久战不力,最好的法子,还是找个时机,一招毙敌,既能节省负担,也能威慑到其他人。

最好的时机,永远在对方疏于防范的那一瞬间。

只见八道寒光如同游蛇般疾速出鞘,一同刺杀到了杜知倩站定的位置。她足尖点地,向后一退,手中的银针如天女散花般,发射了出去。这些人见杜知倩佩剑,只当她是用剑之人,此刻防备不及,纷纷应声而倒。

她本来就是暗器高手,现在功力比平时要上一个台阶,这银针之中,未放一点毒,相当准确无误的到了人的穴道之中。

不消片刻,这些人悉数躺在了地上,整个厅室变的寂静。

杜知倩环视四周,眨了眨眼,觉得不对。刚刚在此发号施令的许泷,竟然趁机逃走了。他已失去了左膀右臂,要是在此处不能斩草除根的话,她难道要搬救兵,卷土重来?

这,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不一会儿,厅室之外还有些人走动的声音,传到了她耳朵之中。她咳嗽了一声,从其他地方来了一群舞女,纷纷跪倒在地上,说她们本是教坊的舞女,受胁迫在此跳舞,不曾害过萧家,还望大人有大量,放过她们。

这些舞女面露苦色,楚楚可怜的样子,看起来也确实在此受压许久,恨不得早点离开,回到自己原来的教坊之中。

杜知倩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要走快点走,倘若继续留在这里只能等死。这些舞女听后,如获重生,纷纷回到自己房内,带着包裹逃一般的溜得无影无踪。

夜色越发深了,天上还有一轮明月,静静的悬挂。

杜知倩回到房后,打开了许泷没来及带走的木盒子。她接着蜡烛的光,左看右看这木盒子,都没看出什么名堂,索性就拿着木盒丢在火盆里烧。她可不想留个不明之物在房内,烧个干净比较方便。

不料这木盒经过火烤后,反而发出了一声响动。她察觉出不对,将木盒从火盆中捞出,将木盒拆开后,赫然发现,木盒内部有一张纸。此纸材质不受火烧,纸上有些小字,极其古怪,极似魔教内部的文字。

她只好将这张纸小心收好,到时给李澄舟看。

就在她思索的这一阵,后院传来一声鸡鸣,看样子天快亮了。就在这时,她再掏出这张纸对着日光看了看,发现,这纸上写着奇怪的话语,“引子”,“交合”,“子嗣”。

这个许泷,到底在干什么?

算了,她无从琢磨起,就等着见到本人,一并问个清楚就行。

外面的日光越过云层,渐渐照射到院子之中,想不到她解决个萧府毛贼的事,转眼到天明。她喝了口清茶,洗漱一番,换上一身烟青色的长裙,出房门,开始在府内散步。

萧家曾风头无两,家宅极大,曲折廊道,小径通幽,与杜府相比,别有一番格调。她用过早膳后,打定主意,去会一会这郡守,很想知道此人“请”李澄舟过去后,为何迟迟未送回家。

正在这时,有下人来禀告:“杜小姐,府外有个佩剑的侠客说是要见你,与你有事相谈。”

“好,我这就去看看。”杜知倩起身。

她来到门口,站在门槛上望向门外,正好看到张似海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向她招手,要她快上马车。

“你在哪里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天山派给你备好了酒菜,接风洗尘,回天山派住着。”张似海看到她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忍不住大声喊道。

杜知倩顿时明白了张似海的意思,不禁说道:“你们消息还灵通的,直接打听到我住这了。”

张似海哈哈大笑了下,说道:“那你还在这里等什么,再耽误下去,可就糟糕了。”

随即,两人在马车内,悠闲自得聊话。当杜知倩告知张似海,她从天山回来,是这萧府闹毛贼,再加上本地的郡守不作为,昨晚遇到了许泷等人后,张似海连连惊叹,说还要这等事。

说到这,张似海犹豫片刻后,又趁机跟杜知倩提及,白瑜此刻不方便回兰花谷,现在被他请到门派小住一段时间。他本来以为杜知倩听到这事,会冷冷反问为何要这么做,却只看到杜知倩应了一声,就说起其他事,不由得有些意外。

不一会儿,马车缓缓停下。杜知倩心急,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没看到威风凛凛的两只石狮子分列在门旁,只看到山脚下有一处如同翡翠般的湖泊。此地不是闹区,而是郊区。

她迟疑的回过头,问道:“天山派还在这里置办了家产?”

“习武之人肯定要有个僻静的地方,修身养性,天山派虽然还有一处天山,到底离洛阳太远,为了方便,在这处也有家产,未曾对外界提及。你若非掌门的私生孙女,当然也不会有机会知道这种事情。”张似海在她旁边,跟她认真解释道。

湖泊的尽头还有一处山林小道,沿着小道看去,依稀可见亭台楼阁,正是湖光山林,似入仙界般,悠然自得。而湖泊这边,还有奴仆正在岸边的小舟上候着,要接二人过去。

两人上了小舟后,只觉风平浪静,丝毫感觉不到摇晃,而微风拂面,不时撩起些发丝。

杜知倩小坐了一会儿,看向张似海笑道:“天山派,真是一等一的会享受。”

“江湖风波刚平,现在正是休养的时刻。要是再提着剑,时不时注意有人来暗杀,那可叫人受不了。”张似海言语间故作夸张,引得杜知倩哈哈大笑。

如今,兰花谷声势不如先前,其他三个门派纷纷扩张势力,其中尤以天山派最为突出,传言天山最近新收子弟占到了所有门派子弟的三分之一。此刻,杜知倩看着张似海从容镇定,深感这传言没有十成的真,也八九不离十了。

在湖泊的另一边,白瑜正在亭台内抚琴,听到有响动后,站起身,怔怔看着那一叶扁舟。

张似海说到兴头上,察觉出小舟快靠岸了,爽朗说道:“当日,我跟你在兰花谷曾比过轻功,你比我更胜一筹。如今,我今非昔比,还想跟你较量一下,你看如何?”

他说完后,迈步窜出了小舟,踏水而行,到岸上后,也不歇息,点着青草继续飞向亭台,转眼功夫稳稳的落到了亭台中。

杜知倩见他求胜心切,也跟在他身后踏水而行,速度比张似海慢了一大成,但无论在水面上,还是草丛中,如同风过一般,未着人的痕迹。

张似海见她速度慢,本来还喜上眉梢,旁边的白瑜点出这点后,不由得脸色一变,此人精益求精,越发深不可测了。

等到杜知倩落座后,一大桌好酒好菜早摆放在了桌子上,张似海提着手中的酒壶,满是笑意的说道:“独饮无乐趣,你们两人也得尝一尝这上好的美酒。”

杜知倩善饮难醉,本不怕这事,当即妥妥的应了下来,聊着聊着,就聊到昨夜的事,说到许泷用长剑刺死了雪儿还有孩儿时,白瑜整个人脸都发白了。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做了这等令人发指的事?”白瑜放下酒杯,抢白道。

杜知倩顿觉得有些失言,本想找个好时机,现在竟然直接当着白瑜的面说了这等事。可是,话都说出来了,哪有收回的道理,直接也就承认了。

“兰花谷本是江湖赫赫有名的药谷,向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想不到他不仅多次违逆前谷主的规矩,此刻竟然滥杀无辜,害死了自己的孩儿。我从小在兰花谷长大,自幼被谷主教导,要好好发扬兰花谷,看如今,我一定要肃清兰花谷,情理门户。”白瑜越说越气,临到末了,攥紧了拳头。

张似海听出她的意思,当下问道:“如今许泷逃之夭夭,想要找到他,实在难办。莫非白姑娘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出来给大家听一听?”

白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许泷为人聪慧,又自认聪慧无双,常行常人想不到的招。昨夜,杜姑娘见没有他的踪影,多半觉得他趁机逃走了。相反,他极有可能佯装成姑娘,混住在怡红楼。如果我们想要找到他的话,最好的法子,就是去怡红楼。”

两人觉得有理,决定等到了晚上,怡红楼再度热闹的时候,在怡红楼查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