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冰块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齐宇肩膀一抖。

呯！

冰块碎片散落一地。

混沌火剑再次霸道地吻住刘舒的肩头，不给他第二次反抗的机会。

“你看看你这张批脸，就写了‘我要死了’四个大字。”

“......”

“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就可以死了，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做？”

“......”

在死亡面前，所有人最真实的一面就会暴露得一览无余。

然而出乎齐宇的意料，刘舒冷静得有些异常，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死亡的不屑，似乎在他看来，他活着就只是为了杀戮沧海宗的弟子，如果做不了这件事，他还不如去死。

是什么东西给了他这样的信念？他背后的人？

其实……

刘舒见齐宇沉默了，心中极致的恐惧才减少了一些，特么脑瘫才不怕死呢！他刘舒又不是脑瘫，当然想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继续活得更久，才能继续做这些美妙的事，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自信不是来源于佳境与入室境的差别，画师的死他没有亲眼所见，他依然不确定齐宇是否能杀神魂。

但，齐宇能不能斩魂不重要，他能断定齐宇肯定不会立刻杀死他，而是想要获得他手中的信息，这才是他强装镇定的理由。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才来到沧海宗半年多的弟子，有些过于可怕了，有实力有手段，以至于他认为在齐宇眼中，自己背后的人是谁，比他的命还要重要无数倍。

刘舒赌对了，齐宇当然是这么想的，他贱命一条，宇哥随手就能砍了，必须压榨出他更多的价值。

于是齐宇传音道：“你能不能搜他的魂？”

李有疯沉默片刻，道：“把他杀了，逼出魂魄，我可以试一试。”

齐宇听他不是立刻回答，皱眉道：“难度很大？”

“如果只是杀魂，那倒不算太难，但既然是搜魂，就不能杀，得限制住他，除了抵挡他可能的临死反扑，还要防止他自爆。”

“嗯......”

齐宇觉得没有一口气冲到入室境真是很恼火的一件事，若是早点突破，就没有这么些麻烦了，他自己就可以操作。

之前他能杀死画师的魂魄，应该是和混沌火有关，他依旧察觉不到画师神魂的存在，所以他不认为自己能处理刘舒的神魂。

不过他只是犹豫了几秒钟，便点头，“就这么做，他若做出什么你掌控不了的异动，直接杀了就好，他后面的人再慢慢查。”

“好。”

说完，齐宇给了刘舒一个令他迷惑的笑容，然后挥动火剑！

噗嗤！

人头落地。

刘舒的神魂飘出肉体，一脸怨毒地盯着齐宇。

他居然这么果断？！

齐宇没有给他喘息或逃跑的机会，下一秒钟就低喝道：“动手！”

刘舒：“？”

他在叫谁动手？

刘舒怎么也不会想到，齐宇从刚进入九重塔开始，就与那位“废物监视者”进行了邪恶的交易，两人已经是愉快的朋友了。

深蓝色的辉光倾洒而下，铺满了刘舒那张惊恐的白脸。

......

驭雷神宗，宗主盘庆嵩，于一百多年前外出云游之时，发现一个对水元素亲和，天赋尚佳的男孩，姓刘名舒。

他将刘舒带入宗门，制定“污血计划”，对其进行了长达十年的传销式的洗脑。

之后，刘舒带着高阶隐蔽法宝报名进入沧海宗，静心修炼近百年，直至二十年前突破入室境，才开始实施“污血计划”。

即在确保不暴露的情况下，暗中处理掉沧海宗所有的天才弟子，令沧海宗逐渐衰败，后继无人。

之所以他一直没有被发现，是因为宗门对弟子的行迹并无约束，不止是沧海宗，每个宗门都是如此，毕竟这是宗门，不是学校。

往往都是弟子们在外出探险回归之后，长老才会点名确认是否有人死在外面。

其他时候，弟子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要事情没闹大，就不会引起注意，大家都要修炼。便是一直说自己无聊的雨姐，其实大部分时候也是在闭关，不会真有那么多时间。

而在外，这么些年来，有不少沧海宗外出的执事甚至是一部分教官，被暗中设计，死于非命。

想要弄垮一个顶级的一流宗门，驭雷神宗当然是不想硬碰硬，所以便用这么一个内耗外谋的下三滥手段，逐步蚕食沧海宗。

多大的仇怨呐......

这便是刘舒记忆中大致的一切，其中有一个点也很引人注意：除了单纯的言语洗脑之外，盘庆嵩还承诺刘舒，如果他完成任务，以后回到驭雷神宗，不用外出战斗便可得到普通弟子的双倍待遇，也就是平均下来差不多一个月二十颗灵丹。

齐宇知晓了全部信息后，脸色阴沉至极，“神宗，一群阴沟里的杂碎，也敢称神？”

原本对于他来说，其他的所谓一流宗门，只是存在于雨姐的讲解之中，现在，随着他境界的飞速提升，终于要一个个“抛头露面”了。

李有疯忍不住叹道：“我的问题，忘了是多久之前，我打断过一个人的双手双腿，还差点把他那啥给砍了，因为他当着我的面欺辱一个女子。现在一想，好像那人就叫盘庆嵩。”

“你做得很对，可惜没砍死他。”

齐宇毫不迟疑地回答，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刘舒的尸体，一脚又将之踩碎，“一个月二十颗，你玩儿什么命啊？”

对这半年的他来说，二十颗连一顿早餐都不够，偏刘舒这傻卵记得那么深刻。

草原上沉默了一会儿，李有疯轻声道：“齐宇......”

“有话就说。”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什么都做不了...拜托......”

齐宇淡淡一笑，“不用你说我也会砍人，只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问一问雨姐一个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不关你的事，好好颐养天年。”

“......”

“对了，我经常听见雨姐说无聊，她怎么都不来九重塔里逛逛，找你？”

李有疯没想到齐宇的思维具有如此的跳跃性，明明刚刚才杀死一条野狗，刚刚才知道这罪恶的布局，突然就变得轻松起来了。

“你问这个作甚？”

“无聊啊。”

“？”

“我现在想动手也是有心无力，反正宗门顶级战力都在，无所畏惧，有时间给我慢慢启动。”

李有疯一脸无语，索性直言道：“我不准她来。”

“啧啧，地位。”

李有疯低声道：“反正魂体也不能相拥，何必见一次哭一次？一见她泪眼婆娑，我就不甘心，却又毫无办法，既折磨她又折磨我。”

齐宇皱眉想了想，道：“你神魂既然久久不散，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治愈之法？”

“我被魔气侵蚀，无法复原。”

“......”

“也许有一天...”李有疯的脸上露出些许期盼，“那一天不会太遥远，也许那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等你入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