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天空乌云满天，阴沉厉害，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天牢最里头，莫玖歌凌乱的头发沾染着血渍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身下是殷红的一片，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怀里赫然是个婴孩，头发黏糊，脸颊苍白，一动也不动。

蜘蛛吐丝织网，蟑螂到处乱飞，老鼠啃食着木板吱吱作响。

就在此时，地牢的房门砰的一声巨响，被人从外头重重推开，走进几人。

顾蔓璃一身红衣，脸上是精致的妆容，极为美艳。

身旁两老嬷嬷，一脸凶神恶煞，上前踹她两脚。

“起来，皇后娘娘驾到，还不起身跪拜。”

蟑螂老鼠吓得四处窜逃，蝙蝠挥着翅膀，穿过铁栏飞跑。

就连蜘蛛都停止吐丝，贴着墙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只听莫玖歌“嗯······”的一声，艰难的睁开眼帘。

莫玫歌视线是一片朱红，还有好几张晃动，模糊不清的脸，随即又缓缓闭上。

顾蔓璃拿着帕子捂鼻，精贵的金丝红鞋，踩着天牢脏乱的地板上，藐视的眼神看着如蝼蚁般的莫玫歌。

随即嗜血的红鞋踩在莫玖歌手背上，脚尖用力来回碾。

顾蔓璃原本精致漂亮的脸上如今扭曲的像恶鬼一般。

她恶狠狠道：“莫玖歌，你怎么还不死。”

每说一个字，脚下的力度就加重一道，说到最后，几乎用尽她全身的力量，势必要将莫玖歌的手碾碎。

“啊！！！”十指连心之痛，哪怕莫玖歌极力隐忍，痛呼声从口中漏出。

顾蔓璃筹划多年，如今见莫玖歌越惨，她越亢奋。

顾蔓璃低头，殷红修长的指甲划过莫玖歌想要隐藏也藏不住的惊世容颜。

“小贱人，曾经高高在上的相国公嫡女，名动京师的大才女，如今的阶下囚。”

“从高处摔下的滋味好不好受呀？”

她笑得很渗人，甚至有些癫狂。

莫玖歌哪怕看不清，但这声音，她就是死，化成灰，哪怕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会忘记。

顾蔓璃！！！

先是利用她爬上她所爱之人的床，在他跟前表现得如同白莲花一般的存在，淳朴善良，惹人怜爱，私下手段极为阴险毒辣。

顾蔓璃踩着她相国公府二百多条尸骨往上爬，成为新王身边最尊贵的女人。

他们这对渣男贱女害得她家破人亡，唯一的骨肉也在这地牢中化作一摊污血。

莫玖歌即便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为何明明深爱她的男人，对她如此绝情，突然娶了她的闺中密友为妻，陷害相国公谋逆，满门抄斩。

“我要见他！”莫玖歌隐忍着痛意，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咀嚼着。

仿佛要将他们身上的肉一片片撕下，咽下去，来悼她相国公府二百多条亡灵，偿还她未成型的孩儿。

“你想见谁？”顾蔓璃有意为难，漫不经心道。

“我要见他，谢璟钰。”

“我要见他。”

莫玖歌再次重复方才的话。

顾蔓璃哈哈大笑起来。

她一脚踹开莫玖歌，“你莫不是忘了，如今谢璟钰已贵为九五至尊，北定的皇帝陛下，岂是你一个阶下囚想要见就能见到的？”

“我不知笑你傻，还是骂你痴，你苦心爱护的男人，我不过略施小计，动动手指头，他就拜倒在我的裙摆之下。”

“因为我一句不高兴，他就斩杀你相国公府满门，还让人打掉你腹中胎儿，你说可笑不可笑。”

顾蔓璃看向地上殷红一片，还有她怀里的死婴，趾高气昂得如同胜利的斗鸡。

“我要见他！”莫玖歌挣扎着抻出手，拉住顾蔓璃的裙摆，撕心裂肺的嘶吼。

换来的却是顾蔓璃恶狠狠的甩开她的手，一脚踹在莫玖歌心口上。

“莫玖歌，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她呈居高临下之势看着莫玖璃，“不想死，可以，只要你像只狗一样跪着求我，说不定我心一软，就向陛下请求，答应见你一而。”

顾蔓璃的心已被嫉妒占领，有什么比亲眼目睹京师第一美人莫玖歌的悲惨更让她兴奋。

不妄她筹谋数年，只为瞧见如今一身狼藉的她跪地求饶的惨样，享受将她打入万丈深渊的快感。

顾蔓璃把她从地上扯起，死婴掉在地。

“孩子，我的孩子！！！”莫玫歌下意识去接孩子，被老嬷嬷一脚踹开。

他拼死挣脱，被人狠狠按在地上。

承受不住巨大打击，直接昏厥过去。

顾蔓璃见人昏厥过去，指着脚边的桶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把她弄醒。”

随着一桶辣椒盐水泼下。

莫玖歌，“啊！！！”的一声惨叫。

皮肤就像要被撕裂开来，剧烈的疼痛蔓延着全身，仿佛下一秒就要了莫玖歌的命。

她抽搐着身体，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艰难的朝孩子伸去。

顾蔓璃疯狂大笑，无情的提醒她，“莫玖歌，这野种死了，他死了。”

“哈哈哈哈！！！”

莫玖歌一听到孩子死了，比让她死还要命，而此时的她，就像无牙的病猫，无人惧怕。

顾蔓璃藐视的看着她，嘲讽道：“忘了告诉你，那晚和你睡的男人根本不是陛下，而是我从外边带回来的老乞丐。”

“你的好哥哥率五万大军兵临城下逼陛下把你交出去，否则踏平这皇宫内院。”

“陛下早有准备，就等他自投罗网。”

“你说等你的好哥哥被擒，陛下是将他凌迟处死，还是碎尸万段呢！”

顾蔓璃一字一句，就像冰冷的尖刀，狠狠扎进莫玖歌胸口，将本就冰冷的心刺得百孔千疮。

国公府满门，二哥哥翩翩少年郎，为了她，将来不受人欺，远走边关。

她以为，谢璟钰哪怕不看在夫妻情分上，也为了北宋江山，饭哥哥一马。

她在心中默念，“哥哥，对不起。”她是罪人，整个国公府的罪人。

若不是她，又何至于让整个国公府灭门，看了眼怀中的孩子，满脸乌青，已没了呼吸。

不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死的满面春风，她这个罪人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不如死了，好在九泉之下同行，向墨家列祖列宗请罪。0

莫玖歌艰难从怀中拿出一支银簪，狠狠插入心头。

“我恨你们，若有来世，必手拿刀刃，将你们千刀万剐。”

鲜血渗透她衣服，一点点蔓延。

她睁大了双眼，仿佛要将她的仇人刻入骸骨中，带着对他们的恨意，直生命的尽头。

莫玫歌紧紧抱着孩子，一点点窒息，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