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也行。”

“等我们找到赵明和奶奶。”说完他就走，不带一丝犹豫。

赵老四是个怕死的。

他哪能放儿子这么离开。

“回来，你给我回来，听到没。”雨实在太大，哪怕他大喊，都不会传多远。

就是传出去，赵刚也不想理会。

何花的心已经死了。

对赵老四早已没夫妻之情，不顾赵刚是否被逐出村，还发现他外头有人，还得盗窃之事。

那事后，赵老四当着她面多次拿钱给陈寡妇，她的心就一点点冷却。

最过分那次，居然还要打断赵明的腿，换银两。

这哪还是一个父亲该干的事。

这种人，怎么就不去死。

他死了，这个家才安宁。

所以，能和离，她双手双脚赞成，哪还会拒绝。

但这个锅不能让儿子背。

她走到赵老四跟前，“和离，是我的意思，只要你同意和离，我就把你救出来，如果不同意，就等着，赵明和娘还在下边，等我找到人了，再拉你出来。”

她只是个女人，一个脆弱的女人。

可为了孩子，她必须硬气起来。

她的孩子不能出事。

赵老四可等不得。

他有预感，再耗下去，他的腿就真的废了。

这儿子死一个，还有另一个。

至于老母，死了就死了。

活着也浪费粮食。

不如早点死。

对何花母子俩吼道：“我不同意，你何花生是我赵家的人，死是我赵家的鬼，想和离，门都没有。”

“快救我上去，要不然我打死你。”一个大老爷们，吼起来，像条疯狗。

何花嘲讽瞥他一眼，“好，那你就永远卡在这吧！”

“我不同意救你，你看还有谁会理你赵老四。”

她说完，决然转身，继续在雨里翻找。

一会就有人喊：“找到了，找到了。”

是个头，混合着泥水，看不出是赵母的，还是赵明的。

看那样子，是活不成了。

何花，手脚发软，使命刨。

赵刚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掰开茅草，挖土。

大家齐心协力。

花了好一会工夫，才发现是赵母满是污泥的脸。

人已经没呼吸了。

何花母子发现不是赵明，暗自松口气。

留下一小部分把她挖出来。

其他人继续找。

赵母拉出来时，就放在赵老四不远处。

胸口被房梁的断板穿过。

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转向赵老四。

赵老四对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脸色发黑。

好恐怖······

“救，救命，救命啊！！！”

“死娘们，快救我。”

越骂越难听。

无人管他。

大家都在寻找赵明那小子。

赵老四闭眼大叫。

本就沙哑的声音，更哑了。

他开眼，看到刘大勇。

“大勇，刘大勇，我，赵老四啊，快救我出来。”

刘大勇头都没回。

“赵明，赵明，你在哪啊！”

“你别怕娘啊，赵明。”

何花哭得撕心裂肺。

雨太大，什么也听不见。

一刻钟左右，在原房间墙角的位置找到了赵明。

他们找过好多回，都没发现。

雨势微小，他们才听到土里微弱的呼救声。

他被压在衣柜子和床的缝隙下边。

整面墙压在柜子上。

难怪他们找不到。

有了方向，挖人就容易多了。

人救出来时，已经昏迷过去。

赵刚想都不想，抱着弟弟就往王辛月家冲。

鳌头山的兄弟们只负责找赵明他们，这人找到了，自然就回去了。

刘大勇从另一边走。

仿佛没有赵老四这个人。

赵老四一直处于恐慌状态，这会人都跑完了，他不得被压死在这。

大吼何花，“贱人，那混蛋没死，还不快让人把我拉出去。”

何花正焦虑着小儿子，哪有工夫管他。

但就算这次没死成，早晚都给赵老四害死。

她顿住了脚，冷冰冰吐出，“和离。”两个字。

“休······”想。

“喂，你别走。”

“想要和离书，不可能，休书爱要不要。”

何花走了又停，“比起休书跟和离书，我觉得当寡妇更合适。”

“······”赵老四看着老母的死尸，生真怕死。

死了这娘们就真如愿了。

寡妇，不可能。

大雨天，别说和离书，一张纸她都拿不出。

先答应了再说。

“行，只要你救我出去，立马放和离书。”

这女人，离开她，还能干嘛。

以后有的是救他的时候。

就是嘴硬。

何花叫住刘大勇，“刘哥，麻烦你到村长家跑一趟，把和离书拿来，让他签字画押。”

刘大勇也是速度。

不仅拿来了和离书，村长也来了。

他正欢喜，村长来，必然会向着他，才发现，后面居然跟着王辛月那女人。

这女人管天管地，还能管老子休妻。

再说了，他压根就没想着离，他还得靠着何花母子几个养老呢！

“村长，那死婆娘欠收拾，居然想害死老子，快，救我出来。”

“等我出去，打死她。”

这话一出，村长摇摇头，“慎思娘啊，下那么大的雨，你带我来这干嘛呢，没事我们还是回去避避雨吧！”

“嗯，是很大雨，老遭罪了，我们回去吧！”

王辛月回应着。

两人才说完，就转身，仿佛没看到他这人埋在地，“······”赵老四傻了。

“村长，我是赵老四啊，快回来。”

“村长。”

“回，回来，我让你们回来。”

“贱人，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村长顿了顿脚，但不回头。

王辛月撑着伞，拿过村长手中的和离书，走到何花面，“给你。”

和离书上，两孩子自愿跟她走。

但和离的女人，是带不起夫家的东西的。

当年出嫁那二两嫁妆也早花没了。

和离，母子三个等于净身出户。

赵老四赌，他们不会。

所以很快就按上自己的手印。

何花拿到和离书，眼泪哗哗的掉。

赵老四被人从土里挖出来，都快丢了半条命，房子也塌了，腿还伤着。

何花念在夫妻一场，把人搬进没塌的房里，让老李头过来给他看，还付了医药费，就离开了赵家。

老李头过来看，果不其然，刚好的那条腿又断了。

当然，这事就不是他们该关心的。

何花一直入不下赵明，路上王辛月同她解释，赵明被埋在下边，因为缺氧昏迷过去，到她那时，很快就醒了，是赵刚同她说了何花要和离的事，让她帮忙过来看看。

村长也是她请来的。

刘大勇到时，和离书都已经写好了，以防赵老四以后后悔闹事，要有人做见证，他们就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