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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农家少年

作者:林语壹 | 分类:言情 | 字数:27万

54.松烟古墨

书名:穿越之农家少年 作者:林语壹 字数:2159 更新时间:2024-10-10 22:34:40

四目相对之时, 李昕伊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就走,只是脚像是生了根一般,他一动也不能动。

吴肃走到了他跟前, 开口道:“我考中了。”

李昕伊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 道:“盒子里装的是松烟墨和砚台, 恭喜你了。”

吴肃接过礼物盒子, 笑了下, 道:“你倒是相信我。”

李昕伊也跟着笑了下,道:“你若是没中,我就祝你再接再厉。”

他说着又想到了什么, 道:“刚才唱榜,我没听到琼枝兄和佩灵兄的名字。”

吴肃也露出一个遗憾的神色来, 道:“我来回看了两遍, 确实没有他们。”

李昕伊四处张望了一下, 道:“也不知他们两个人有没有来,不过, 你不是已经回景宁了吗?还是你根本没回去?”

吴肃道:“回去了,又回来了,现在住在咸福客栈里。”

李昕伊道:“那你明日是不是要参加鹿鸣宴?”

吴肃道:“大约吧,听说请帖会送到下榻的旅舍里。”

李昕伊点点头:“那就好。”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 李昕伊道:“我画还未画完, 先回去了。”

吴肃出声道:“等等, 心一, 我还有些话想说。”

李昕伊看着吴肃的眼睛, 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道:“那你说吧。”

吴肃拉着他的衣袖走进了茶肆里, 道:“我们进去说吧。”

两人叫了一壶绿茶,和一碟松子。

茶香氤氲中,李昕伊低头慢慢地剥开松子壳。

吴肃问他道:“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

李昕伊略微回想了一会儿,道:“记得,你说以后你中了进士做了官,就把我接来,去做你的宾客。”

吴肃笑了笑,道:“若是按照之前乙科只录四十个人来看,我这次秋闱就是要落榜的。”

李昕伊疑惑地看着他,吴肃继续说道:“但是这次秋闱,浙江加录了四十人,就是因为圣上想要自己的人去顶缺。”

朝堂上,当今圣上忌惮先帝的事不是一个秘密。

凡是由先帝一手提拔的臣子,如今罢免的罢免,发配的发配。

而之前曾被先帝罢免的臣子,则被召回京城,重新任职。

邸报上写了好多老臣们热泪盈眶,恨不得万死以报圣恩的话。

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有少数几个人还能在朝会上,站在某个并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等着哪日圣上想起他们来,也将他们发配到苦寒或者暑热之地。

这些人心中肚明,圣上不喜欢他们,即使他们随时都愿意表忠心,并且尽可能地尽心尽职,圣上也不会信任他们。

而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怀才不遇、壮志未酬之人,等到会试一结束,多的是有才之士想要肝脑涂地地为陛下效忠的。

李昕伊对朝堂上的事并不敏感,他看了邸报上的字最多只会感慨一句,“不管是什么时代,政治都不是头脑简单的人能够玩得转的。”

相比之下,吴肃则要敏感多了。

也许是之前在季夫子的教导下,读了两年的《史记》与《资治通鉴》后的成果,吴肃心里有一杆秤,来衡量什么样的天子值得效忠。

当今圣上八岁即位,太皇太后摄政。十二年后太皇太后驾崩,圣上亲政。又过四年,鞑靼来犯,圣上御驾亲征,不幸被俘。三个月后,先帝即位。又八年,先帝驾崩,圣上复位。

如今,距离圣上复位就又过去了三年。

吴肃对李昕伊道:“我前些日子在邸报上看到,松阳县县令想要辞官,向处州知府汇报将县令之位让给县丞,不过被拒绝了。邸报上说,一县之令,必须是举人或举人以上的出身。”

李昕伊看着他,道:“你想去做这松阳县县令?”

吴肃点头道:“对。”

李昕伊有些着急了,道:“那进士呢?你不准备考了吗?而且你以举人的身份,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小小的县令,或者某个穷乡僻壤的知府。你自幼便熟读诗书,寒窗苦读十余载,如今既中了举,更要向前走才是。”

吴肃笑着道:“我可不算是寒窗,而且并不觉得读书苦。”

见李昕伊带着责备的目光看着他时,吴肃终于收起了不合时宜的玩笑,正色道:“心一,你还记得我的老师是谁么?”

李昕伊回答道:“不是那位季夫子吗?”

吴肃摇摇头,道:“还有卫老先生,我毕竟在他门下进学过,他也是我的老师。”

李昕伊沉默了。

吴肃道:“卫老先生是两朝元老,更是先帝的肱股之臣。我作为他的弟子,即使只是外门弟子,也会被圣上所不喜的。”

“其实早在两年前,我就做好了准备。我三叔也是秀才出身,如今在景宁,说起账房先生的名字,必然有我三叔的名字。”

“季夫子也是举人出身,他教导我的这几年,时不时地就有人想要请他去书院里任教。只是夫子他有自己的选择,他时常说以天下之广阔,何愁没有容身之地。他教导我,不要被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拘束了自己。”

李昕伊道:“可是有了进士的出身,说句大不敬的话,圣上百年之后,你也有机会得到新帝的重用的。而且……”

他压低了声音道:“而且圣上之前病了八年,又整日为国事操劳。你尚不足弱冠之年,以后路还长着,何至于自毁前程呢?”

“进士并不好考,但是仍然有很多人考中了进士。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多一次机会,放弃就太可惜了。”

吴肃偏过头,看着窗外的桂花树,道:“可你不是说,半年后,就再不同我相见了么?而且这半年,还是我向你讨来的。”

李昕伊笑着道:“你何至于担心这个,我总是要先把你的前途放在心上的。相见不相见的,都只是一时的气话。你我相识了那么久了,哪里是想不见就不见的。”

吴肃也笑了,道:“那你以后再不许说这样的气话了,你不知道我惴惴了有多久。”

李昕伊道:“那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吴肃道:“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喝完了茶,李昕伊道:“我明日一早还得去南屏山,就先走了。”

吴肃道:“那我后日来别院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