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棠鼓足勇气，脚都伸出去了，却因为胃里反酸水，只能跑进卫生间。

她顾不上办公室里的人有没有听到动静，只能遵从身体的选择。

直到胃里的东西吐干净，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捧水漱口，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珠滑落脸颊，镜子上也沾了水。

慕棠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

她被逼着做掉孩子，也是在卫生间，她也是这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时候，她留不住宝宝。

现在……

慕棠闭了闭眼，把眼底的酸楚压回去。

等她再睁开眼睛，背后多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宋衍舟把手帕递过来，“难受吗？”

“还好。”慕棠清了清嗓子，“嗓子不太舒服。”

她声音有些嘶哑，宋衍舟忙拧开保温杯，“是不是录节目的时候着凉了？”

“管他呢。”慕棠勉强喝了一口，还是反胃，“不行，喝不进去。”

原本只是眩晕，可看到宋衍舟，她忽然就撑不住了。

她靠在男人怀里，任由他把自己带上车。

车速不紧不慢，男人轻轻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你只有不舒服的时候，才这么听话。”

慕棠仰头，凝着他，额头擦过薄唇。

斑驳的光影投落在她脸上，明明暗暗，显得她的五官格外立体。

呼吸纠缠在一起，气氛暧昧。

慕棠忽然笑了。

“笑什么？”宋衍舟惩罚性的捏捏她的鼻尖。

“想到了魂断蓝桥。”

慕棠转头，指指观后镜，“你看像不像？”

观后镜被隔板挡住，什么都看不到。

宋衍舟配合的脑补了一下，“像，又不像……我们不是他们。”

“你怎么还认真了，我说说而已。”慕棠坐直身体，后仰靠着椅背。

窗外的倒影在她眼中不断闪过，给她双眸蒙上了一层薄雾。

不知不觉，光景变得模糊，她双眼失了焦距。

等她再次醒来，看到宋衍舟靠着车门抽烟。

男人的侧影在路灯下形成一个大写的C，听到车里的动静，他侧脸往里看。

慕棠抓拍下来，发到朋友圈。

她裹着男人外套，风吹起她的发丝，扫过宋衍舟的脸颊。

香香的，有些痒。

“怎么来这儿了？”海风凛冽，慕棠缩了缩脖子。

宋衍舟掐灭烟头，张开双臂把人圈在怀里，“想看日出。”

“时间到了你叫……我先睡为敬。”

慕棠推开他要做，却被宋衍舟抵在车门上，堵住呼吸。

她推了推他，他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更激烈的掠夺着她的呼吸。

慕棠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触动？

只知道，她很快就喘不上气。

察觉到呼吸不畅，男人才肯放开她。

发烫的呼吸喷在彼此脸上，慕棠金捏着他的下颌，强迫他跟自己对视。

“你怎么了？”

他眼底闪过一重墨色，翻滚着慕棠看不懂的情绪。

转瞬即逝，快到她以为是错觉。

宋衍舟蹭着她的唇，低沉的声音只有彼此听得到，“我们在海边那次，记得吗？”

“不记得。”慕棠答得干脆。

低垂的眉眼出卖了她。

她并不知道发红的耳朵尖在路灯下多么明显。

宋衍舟吻上她的额头，低低的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口是心非。”

被当面戳穿，慕棠转身去开车门，她以为宋衍舟会阻拦。

可开门、入座都格外顺利。

意料之外的，宋衍舟跟了进来，她还没坐稳便被推倒。

“我不需要你帮我回忆，我困了，想回家睡觉。”慕棠手撑在他胸口，努力隔开两人的距离。

下一秒，手被男人摁在头顶，身前的曲线完全展露出来。

她只穿了一件羊绒衫，下摆被撩起，瓷白的肌肤被路灯照的发光。

只是一截细腰，宋衍舟却盯着看了许久。

久到慕棠被盯的心里像长了草，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

白色的雾气笼罩着车窗玻璃，让单向玻璃更加神秘。

后座上，慕棠腰窝拱起曼妙的弧度，与男人的身体完美契合，她的身影被宽厚的脊背罩住。

十指相扣，缠绵的姿态，恍若两根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密不可分。

声音逐渐破碎，只剩下细细碎碎的气音，上扬的尾音带着魅惑，勾的人心痒难耐。

宋衍舟凝着自己在她眼里的倒影，看着她眼中盈满水光，他的影子泛起波澜，变成点点星光。

她全身无一处不美好，让他爱不释手。

却又不敢太用力，连掌心的纹路都怕弄疼她。

看着她睡熟的面庞，宋衍舟给她穿好衣服，把人裹进绒毯。

他的思绪飘不由自主飘回到几个小时前。

他听到动静追出去，看到慕棠落荒而逃的背影。

她一定听到了。

他以为慕棠会刨根问底，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比平时沉默了许多。

她不擅长掩藏情绪，哪怕脸上看不出来，也会通过语气暴露。

比如，魂断蓝桥。

那是她很喜欢的电影，看一次哭一次。

宋衍舟总笑她多愁善感。

她却笑笑不说话，紧紧的抱着他。

几年后，他才意识到，慕棠透过电影看到了他们的结局。

以当时他们的关系，分开是早晚的事。

时过境迁，当她再次提起魂断蓝桥，宋衍舟的心像被钝刀子划过。

换做他，失去过一个孩子，也无法释怀吧。

更别说她可能永远都做不了母亲。

宋衍舟叹了口气。

最近一个月，他几乎要把后半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他再次睁开眼睛，慕棠趴在车窗上，专注的看着窗外。

“怎么不出去？”

“我的手都被你捏紫了，你不撒手我出的去？”慕棠举起手腕，带起宋衍舟的手。

他急忙松手，看到瓷白的肌肤上带了淤青。

青青紫紫，有些恐怖。

昨晚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宋衍舟疲惫的闭了闭眼。

男人靠着椅背犯懒，慕棠推了推他。

宋衍舟眯着眼瞧她，对上她不坏好意的目光，微微一怔。

“你这就蔫了？要是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千万别勉强。男人虽然不能说不行，但只要你不做，谁知道你行不行。”

慕棠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她嘴角上扬，明显憋着坏笑。

宋衍舟勾勾手指，慕棠靠过去，歪头看他，“这位大叔，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需要你扶个别的……”

男人拉过她的手向下，再向下。

慕棠手心被烫到，她想甩开，却被死死摁住。

而她后颈被大手按住，整个人被困住，被迫跟宋衍舟面对面。

“我年纪大、不行，嗯？”

宋衍舟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尾音满是不悦。

“你放开我，臭流氓！”慕棠涨红了脸，恼羞成怒。

宋衍舟推高下摆，把人拉到身前，“看你鱼求不满的样子，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