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我的母族，皇上，都以为我是为了爱嫁入东宫，都以为我爱萧青阳，爱的神志不清。”

“就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我是为了爱，呵，爱？”

“真可笑，明明是萧青阳用爱毁了我。”

连央一时有些茫然，她承认她听着挺爽快的，至少比起因为爱困守一生，淑妃如今的讲述，更合她心意些。

只是她所有的恨意都在阴差阳错中无法完成。

阿九遇见了白芷，解了余毒，此后会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那你如今又纠结什么？出了宫，天高海阔，随你去走？”

淑妃的视线落回自己掌中，方才她就是用这只手摸过封止观的头，告诉她，母妃很快回来。

“我没有想到，我会养她这么多年。”

“大公主其实，不是个讨喜的孩子，她心思重，重的有时我都看不清，可是她真的很乖。”

“你知道吗，她刚满月那阵，好生闹腾，谁抱都哭，谁哄都没用，只有我，只有我一抱她，她就笑，吐着小泡泡啊，笑的真甜。”

淑妃的目光好像越过手掌，看见了从前许多许多年。

冷静自持的大公主，每回遇到她的事，就会变得冲动，暴躁。

她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我最恨的人，生下了最爱我的人，皇后娘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面对封止观越来越像萧青阳的面容，淑妃抑制不住心中的恨意。

可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娃娃，她又怎么能，轻易割舍。

走或留，都像剜心的疼。

淑妃做不出选择，所以来寻连央。

她希望连央能给她一个方向。

但连央沉默许久，才俯身又折了一枝荷。

“我没法给你答案，站在爱人的角度，我无法原谅任何的背叛，但是，我不是一个享受过母亲疼爱的女儿，所以无论是站在你或者封止观的角度，我都没办法给出答案。”

连央不知道母亲会有多爱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女儿该有多爱自己的母亲。

直到小舟回到湖畔，连央被搀扶离开，淑妃依旧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回宫途中，连央突然想，当初大公主失踪的日子，淑妃当真，没有发现异常吗？

不愿将过多的心力放在对无关人等的猜测上，回到椒凤宫，连央踮起脚尖，轻盈的小跑扑进封九妄怀中。

无论在做什么，封九妄总是会及时张开手臂，迎接归家的乳燕入怀。

“怎么不开心？”

注意到连央眉眼的倦怠，封九妄将人提上膝头，大掌温柔的在连央额间轻揉。

被呼噜毛捋顺的连央舒服的露出笑容，更深的偎进封九妄怀中，

“我今天，知道了一个秘密。”

封九妄眉眼微动，

“什么秘密？”

连央抿了抿唇，将淑妃的事情尽数告诉封九妄，许久，连央才犯难的叹了一声，

“好难啊，想不出该让淑妃怎么做呢？”

没想到连央的烦恼是为了淑妃，封九妄好笑的点了点小姑娘眉心，

“平日里瞧着不是挺机灵，今日怎么犯傻了？”

连央眨巴眨巴眼，一时没有明白封九妄的意思，封九妄也不回答，蔫坏的露出个笑，点了点自己唇间，

“亲一口就告诉你。”

连央登时气鼓鼓的瞪了封九妄一眼。

自从成了婚，这人就像只大狗狗，她就是那块肉骨头。

成日的被他抱着啃，起先几日这人一点分寸没有，哪儿哪儿都是红痕，硬是叫她三天没见人。

后来看她真生气了才懂得收敛，可是依旧闹得慌，见缝插针的跟她亲昵。

“封九妄！你说不说！”

已经学聪明的连央再不像从前，被他一逗就羞答答的予取予求！

脊背挺直，小眼神十成的凌厉，盯着不老实的某人。

没得逞的封九妄无奈摇头，

“夫人长大了，不好骗了。”

闻言连央娇声轻哼，那是，她可不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连央了。

没了方便自顾自得意的连央猛的感到眼前一黑，温柔熟悉的触感一触即分。

偷香成功的封九妄眉眼飞扬，

“嗯，聪明的小夫人。”

连央小嘴开开合合，想要控诉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闷不做声的偏过头。

封九妄极有分寸，不再吊连央胃口，

“她将此事说与你听，便是已经做了选择。”

连央再反应不过来她就真成傻子了。

带着恨意入宫的女人，封九妄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留她在宫中。

起初是因为封止观有所犹豫，如今倒是没了顾忌。

“阿九，亲缘这种东西，当真如此，捉摸不透吗？”

连央并不单纯因为淑妃和封止观或是自己和王遗音，而生出这样的茫然。

她只是，有些害怕。

绵软的小手握住封九妄的大掌，一起搭在平坦的小腹。

她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蹙着眉心，眼里脆弱摇摇欲坠，

“阿九，这里，会有小宝宝了吗？”

封九妄看清连央眼中的不安和慌张，她在为不知是否到来的生命担忧。

她也好，他也罢，目光所及的亲缘，好似都不圆满。

她会怕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沉吟半晌，封九妄抚在连央腹间，

“目前，不会有小宝宝。”

先将定心丸给连央吃下，对上连央惊讶的目光，封九妄抿唇，到底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告诉她，

“我一直吃了避子药。”

连央惊讶的张大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封九妄，目光不受控制的下移，看的封九妄脸色瞬间变青，

“不影响其它，看什么呢！”

连央吐了吐舌头，讨好的胡乱在封九妄脸上亲了亲，

“阿九，你怎么这么好呀！”

她知道避子汤多少女子服用，但对女子伤害极大。

封九妄的举动为何，不言而喻。

没好气的握住连央的手，

“害怕，不想要，我们便不要。”

“阿九，你真的不在乎吗？”

“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封九妄没有说假话，起码，如今他只想和连央两个人静静的待在一处。

只是这样相拥就能生出无限温情，至于以后......

“若是，我们生个儿子吧。”

“女儿不好吗？”

连央娇俏的瞪了封九妄一眼，引得封九妄一声轻笑，

“男儿抗揍，我好早早教他，如何保护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