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绝歌的声音干哑，愣怔的看着无湘倦怠却依旧美丽的容颜。

他不仅没能救出她，在少家主知道他和无湘的过往后，他有了新的任务。

为无湘取血。

此后无湘身上的每一道刀痕，都是他亲手送上。

“无湘，对不起。”

泪水砸在无湘手背，感受着他的痛苦，无湘却陡然一笑。

抬手拂去绝歌脸上的泪水。

“绝歌，原来你连眼泪，都是冷的。”

如坠深渊，绝歌只觉一阵失控的跌落。

瘫倒在地，他知道，无湘不会在相信他。

“向叔就要回来了，他查到是你们害死音姨，不会放过你们的。”

无湘的神情中有期待，有憎恶。

变得狰狞甚至觉得痛快。

“你们加起来，也玩不过向叔。”

“绝歌，不赶紧回去给你的主子传消息，早点买好棺材？”

方才还满心愧疚，后悔，心疼的绝歌听完无湘的话，面色陡然一变。

直起身，一把掐住无湘的脖子，清秀的面容青筋暴起，

“你给向半安传消息了？你想害死我们？”

“咳，咳咳，废，物。”

绝歌的转变无湘没有一丝惊讶。

男人不就是这样。

甜言蜜语，情深几许，都是他用来装点自己的无能。

能力不够，胆识不够。

只能面对她这只笼中鸟，做出一副隐忍痛苦，深情款款的恶心模样。

让自己贫瘠的人生有了唯一的亮点。

痴情人。

或者是，苦命的，挣扎的痴情人。

可这都是假的，岁月静好时他都不敢为了她有一点点的抵抗，遇到威胁，他又怎么可能变得强大？

“你还是，这个样子，顺眼，装什么呢？不恶心吗？”

绝歌好像被无湘的话烫到了手，猛的松开掐在无湘颈间的手。

慌张的后退。

“我，我不是故意的，无湘，对不起，对不起，你，你打我吧，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对你动手了！”

没了骨头的人一把跪在无湘跟前，抓住无湘的手猛力往自己脸上扇。

嘴里不停的念着对不起，我错了。

分明施暴者是他，此刻却好像是无湘不饶人。

他只是掐了她一下，他心甘情愿的跪下，让她随意打回来，这样还不够吗？

全然不顾无湘方才取血的伤口，已经在他握着手，扇打自己时，崩裂。

感受着手臂的痛楚，再看好似虔诚道歉的绝歌。

无湘心中冷然。

这算什么呢？

打一巴掌给个枣？

“绝歌，你看得见我身上的伤吗？”

轻渺的语气让绝歌后知后觉掌心的濡湿。

是他捏紧手臂致使的鲜血横流。

猛的松开，绝歌清秀的脸上满是无措。

可无湘早对他这样的神态没了期待。

静静看着绝歌勾起唇，

“不出意外，向伯已经见到连央了。”

绝歌瞳孔放大，惊骇的看着无湘。

而处理完武安事宜，在重重护卫下准备回宫的道路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骑着小毛驴的老头。

老头身后还有一头再小一些的驴，驴头前挂着跟胡萝卜，身上坐着兄妹两个。

被截停队伍，掀开车帘往外瞧的连央被毛驴上可爱的小女孩一眼看清。

对着连央欢快的招手，

“漂亮夫人，是咩咩呀！”

咩咩？

记忆瞬间被拉回了那个黄昏，封九妄簪花执剑，带着她上街。

从小女孩手中买下花环给她带上。

惊喜的提起裙摆跑下马车，雷咩咩也被前头毛驴上的老头抱着下了地。

小跑着穿过护卫，雷咩咩手中照旧拿着花环，跑到连央跟前，乌黑的眼睛弯成一道缝儿，甜滋滋的送上花环，

“漂亮夫人，郎君和夫人都好吗？”

连央把眼一弯，颊边的酒窝泛着甜，低头让雷咩咩将花环带在自己头上，还伸手捏了一把雷咩咩的脸蛋儿。

她可算知道为什么大人总喜欢捏小孩儿的脸！

没忍住的又捏了一把，换来雷咩咩含糊不清的一声抵抗。

封九妄跟在连央身后下马车，正巧看见一大一小的互动。

尤其雷咩咩踮起脚，给连央带上花环的一幕，让封九妄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有一个和连央一样的女儿，实则，也不错。

也许是带着这种诡异的愉悦，封九妄下马车后一把将连央竖抱起。

就像抱小孩儿似的。

陡然升高的视角让连央欢快的摆了摆腿，看着底下的小豆丁笑的恣意，

“喏，郎君也好。”

雷咩咩张大了嘴，看着突然比自己高出好多好多的漂亮夫人，小嘴一瘪，冲着身后张开手，

“雷咚咚！快快快，我也要这样的抱抱！”

比雷咩咩高出一个头的小少年看着两个大人的姿势，为难的又看一眼雷咩咩。

别看雷咩咩看着小，他也不大！

他还比雷咩咩小一岁呢！

可是雷咩咩都张开手了，他总不能不抱她吧？

涨红了脸，像抱大木头似的将雷咩咩端起。

手臂勒的雷咩咩身上疼，一点儿没有漂亮夫人坐在郎君肩头，翘着脚尖晃荡的轻快。

鼓起肉嘟嘟的脸，挣扎着推开雷咚咚。

嫌弃溢于言表。

转头又眨巴着眼，看向威武强装的大人！

“漂亮郎君，可以让咩咩也坐高高吗？”

漂亮郎君剑眉微挑，连央先捂住了封九妄的嘴，

“不可以，只有夫人才可以坐在郎君肩头！”

小孩子的醋，连央也吃！

得意的看着底下的小豆丁委屈巴巴的对手，连央眉眼灿烂，封九妄即便不仰头看她，都能想出她的神采飞扬。

轻笑着颠了她一下，又将连央放下。

他还是歇了此前的念头吧。

生个和连央一样的小女儿，他是哄大宝贝呢还是哄小宝贝呢？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连央落到手，自然的将手慎入封九妄掌中，封九妄也熟稔的将手掌开，与她十指相扣。

雷咩咩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两个大人握着的手，好像要扳回一城似的，一把拉过雷咚咚的手，胖乎乎还没有褪去奶膘的小手努力的挤进雷咚咚的指缝。

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是向伯伯带我们来找漂亮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