汛沉默的时候是有些吓人的，那双斜飞入鬓的眉紧皱着，看起来随时都可以杀人，或者是诛仙。

但清瑶此刻莫名无比笃定，他根本舍不得杀她。

“说话！你回答我！你敢滥杀无辜不敢面对我吗？！”

清瑶觉得自己现在的语气有点像那什么霸道总裁又像是某些极其自恋油腻的女主，可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因为汛已经在她问话的时候将中间的结界凿开了。

外面流动的风在耳边呼啸，远处还有不知道发生什么的神鸟，在无忧无虑地嘶鸣和盘旋，她知道那是玖玖。

“……”

清瑶落入了一个宽阔但冰冷的怀抱。

抬头是汛精致白皙的下巴。某个魔头正高兴地朝她挑眉勾唇，看起来很臭屁。

她忍不住出声吐槽：“你身上好冷。一点也不像煊。我可不要以后一直被你抱着，会冻死的，更别提男欢女爱了。

……你不会那里也很冷吧？”

汛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够恶魔。

“……那以后你穿厚点便是。”

“……”

没像到汛这个家伙这么会噎人。

“汛，你抱着我是怕我掉下去吗？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因为爱我呀？”

她又道：“汛，你不爱我吗？怎么不敢回答我？嗯？”

“闭嘴。”

“煊煊明明都很大胆的，他会说爱我，还会跟我发誓，会比所有位面里的男人还要爱我，对我好，你呢？你只会让我闭嘴。”

汛喜欢笑，他多数时候都是在桀骜不驯地笑，可和她相处的几分钟内，他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女人就像是不知死活一样，不停说着煊怎么怎么好。

“你是来劝架的？”

“对啊。”

“我更想杀他了。”

“……”

“你杀了他，你也会死。你真的舍得我吗？汛。”清瑶快被自己恶心吐了。

汛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掐着她的脖子抵在最里层的结界上，血红的眼眸里凝聚着滔天的黑暗风暴。

“少和我说些俏皮话。”

“汛，明明你更俏皮一些呢。

你的眼睛和牙齿我都很喜欢，要亲亲吗？汛，我可是你的羁绊对象哦。你杀了煊，我就只能和你在一起了，怎么样？亲亲。”

“……”

汛瞪着一双魔眼，眼前绝美的女子面露挑衅，却魅惑至极，一头卷曲的紫红色头发随风摇曳，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像宝石般闪烁着珍贵，那粉嫩的唇微微撅起，似乎真的在邀人入胜。那双傲人的山峰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耸动，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似乎还能感觉到手臂下方的柔软……

“你做什么？”

清瑶看见这家伙丝毫没被她恶心到，反而还在众目睽睽中垂下头来。

“你不是要亲？”他的低喃就是恶魔的低语，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

“汛，你找死。”

身后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又带了十足的怒意。

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他的俊脸铁青，看着他们相拥的黑沉眼眸里杀意更盛。

转眼前，成千上百道凌空飞剑全都向汛袭去，汛抱着清瑶拿起银盾在空中翻滚了几下，将那冲天的怒气挡掉。

汛这才放开清瑶，他的声音虽然也很性敢，但透着一股森寒：“你在此处等我，不要飞走。”

仙与魔打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不分你我。清瑶带着众仙疏散，避免这二者波及无辜的受害者。

煊和汛显然都无法要了彼此的性命，只是打得不惧死活，剑与盾的撞击声响彻云霄，还能看到其他四界似乎在看热闹，不过人界不太清楚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因为出现了什么稀有的自然现象，在天边一闪一闪的。

她仰头看了不知道多久，脖子都有些酸痛了。

“煊，汛，你们快点合二为一吧，我看累了。”

这话显然毫无作用。清瑶叹了口气，质疑大妈，理解大妈，成为大妈，超越大妈。

她恨声道：“再不快点，我就死给你们看！”

天空中的两个一模一样的正邪男子听到这话显然都愣了。

地面上的女子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极细的银剑，双手握着剑柄，就要往自己的肚子上捅。

清瑶没有选择以自刎的姿势面对他们，是因为怕自己不小心真的嘎了就没救了，如果捅肚子的话那只会留一点点血，有一道伤口，救治及时的话一般不会死掉……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他们根本不愿意看她手上，所以她还没开始上点真功夫的时候，天空中的打斗声音就停止了。

“不准死！”汛和煊几乎是同时出声。

汛竟是有些妻管严一般加入了煊。邪不压正，最后留下来的是煊，但他变得爱笑了起来，这算是保留了汛的特点。

*

清瑶成为天后是众望所归的。

那日帝后大婚。

她穿着圣洁的嫁衣和天帝煊走在天宫的大道中央。

天宫自是布置的华美至极，有小仙子和小仙童飞在上空不停地撒着七彩泛光的花瓣，百灵鸟一族则围绕着天宫一边飞舞一边鸣叫歌唱。

六界都为他们欢呼喝彩。

父皇母后还有鸣柯、陵蕊、欢竹以及蝶语他们都被天帝破例请了过来。他们的表情简直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幸福，甚至还有人红了眼睛被身旁的人训斥。

“……”

其余的席坐之间皆是一片欢声笑语，六界很久没有如此盛大的喜事了。

大喜带来的福泽自然荫蔽到了世间万物。

凡人发现最近几年都没有出现什么天灾人祸，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变成了每年的必然。而妖界则没有出现什么大规模的内斗和屠杀了，像上次出现的攻蟮那种妖皇境界不是没有出现，只是刚刚出现想要肆虐就被天帝和天后扼杀在摇篮里。其余的几界皆是安分守己，不敢有所造次。

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有违天道，但因为天帝和天后是在弹性地遵守，所以该受到处罚他们便甘愿受罚，下次还敢……

“煊，你害羞了？怎么和汛一样。”

“不许提他。”

“真是的，最后赢家居然这么小肚鸡肠。”

“不管……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