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生得极俊美，他苍苍凉凉看她时，那眼神好像在说——

他早已看淡生死，能活一日便是一日。

也对，如果是贪生怕死珍惜性命之人，根本没办法在疆场上十年如一日的厮杀，更没有胆量去挑战冰冷而残酷的帝国权威。若不是活得实在没劲，他也不会去救一个前朝的小公主养在身边。要是一般正常人，早就先凌虐而后残杀了，根本不会有她们父女喘息的机会。

清瑶甚至有些怀疑，倘若她现在开口问他要整座天下江山，他会不会也依然眼都不眨毫不在意地像个破烂一样送给她。

“陛下……你知道吗？

你这个样子真的很迷人。”

卫南彦躺在床榻上喉结滚动，隐忍的表情更添姿色。

那手脚修长，蜂腰猿背，鹤势螂形的模样活像是现代人乙女游戏中的角色，又好似人形手办一般，诱人得移不开眼。

“那你来啊，”唇部开合，他用气声说出那两个放琅形骸之外的词语。

斯人蜜色的肌肤因为情动而微微颤抖，汗液也不难闻，有几滴从额间的发丝流到锁骨，在中间凹陷处一路下滑经过坚硬薄肌直到腹下深处……

她循着纹路，于不凡之处轻轻咬了一口。

却成了催化剂一般。

他身上烫的厉害，眼神也烫的厉害。

敦伦纠缠间，他追逐着她道：

“朕的命你随便拿去，但只要朕还活着，你就只能是我的。”

“……”

指尖深陷。

他脊背上有道道陈旧伤痕，摸起来不算流畅，又为这副身躯平添了几分姓感。

“疼么？陛下。”

“忘了。”

他稍一用力就将清瑶的游移天外的神智拉回。

“……陛下，你学得真快。”

她细声调笑时如乱花迷人眼。

他很快明白她在说什么。

“朕还学了不少姿势，要不要……都试试？”

“不用了不用了……陛下……”

她低吟出声。

某位暴君身体力行地回复了她。

清瑶则得到了深刻的教训——挑衅卫南彦下场会很惨。

近侍们都知道，近来皇上百忙之余会为了皇后娘娘修习春宫图，结果被皇后娘娘不小心发现了，美人娇笑时山河失色，皇上也不气恼，料想应该是在床榻间讨要回了帝王的尊严。

只有长宁宫的婢子们知道，她们皇后娘娘叫得有多激烈，柔声讨饶到指名道姓地恨声咒骂暴君……不可谓不销魂。

*

系统的声音于午间清醒时响起：

“恭喜您以获得攻略产子的机会，请问是否服用生子丹和保胎丸。”

“服用。”

很难想象暴君和孩子的相处模式，清瑶却并不担心阴晴不定的此人会教坏孩子，他在有关她的事情上，表现了十足的耐心。

“清瑶，我的好女儿。

求求你，让皇上给我封个一官半爵吧。我在这里简直度日如年啊，我都要忘了我是谁了！难道只是个会吃喝拉撒的家禽吗？！”

洛敏德求见，一开始她是不相信的。

看来他是真的坐不住了。

洛清瑶自从上次见他。已经过去了好些时日，这个女儿好像也并没有多想见自己的意思，洛敏德实在是慌得不行，被抓住的洛家皇族都死了，而他还活着，是因为他在暴君这里的价值就是给她解闷用的，若是皇后都不想见到他了，他的生命也就开始走向衰亡。

他如今再也不提重建洛朝的事了，但又有了新要求。

“你有何功绩值得加封？

父亲，你若是实在在此处活得不爽利，我可以和他求情，放你自力更生去。”

横竖此人也没本事掀出风浪，就算有别有用心的人，想擒他去做个傀儡皇帝另立王朝，也要先问过暴君的同不同意。

洛敏德听到这话，差点没急得老泪纵横：

“你觉得你爹看着像能自立更生的人吗？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啊，就算是不能加官进爵，也可以给为父弄个闲差当当吧！”

他对自己还挺了解。

果然洛敏德的人生信条就是怎么享受怎么来，最爱的人只有自己，这本无错，但他还偏生要妨碍别人，非迫得别人都为他的享受效劳，不成就开始道德绑架。

清瑶跟这种自私自利的老男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若不是洛清瑶残留在心中的对于零星父爱的眷恋，狐狸直接就将他轰出门去，此生不复相见才好：

“爹，你可是前朝的国君。

你想以什么身份担任个一官半职呢？那些曾经为了你奋死拼杀的将……”

没想到洛敏德根本没耐心听完她的话，直接打断她道：

“这还不简单吗？

给我改个名字换个姓，找户部给我上个官籍，我也可以不是洛敏德！我猜这种小事对我的皇帝女婿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

“哼。”

洛敏德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又惊又怒地看着洛清瑶施施然走进里间，宫门在他脸面前关闭。

冬日寒风料峭。

“……”

洛敏德也没有骨气一直站在殿外和皇后女儿扯皮。

他双手藏在袖中，缩了缩脑袋。想着过些日子再来，对这个女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就不信自己是她在世上唯一一个亲人，她会对自己不闻不问。

弯腰转身还未迈步，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绣着游龙的玄色舄，向上看去是尊贵无比的通身绣九条金龙袍，再往上是冷如冰玉的俊颜，亮如明星的赤目，束发嵌宝紫金冠更显得斯人凌厉俊气逼人。

“……”

虽无声，但瞬间就有种被攥住脖子的感觉，洛敏德想也不想就趴跪在地上，通身奴颜卑膝毫无旧朝国君的踪影。

一声响亮的“参见皇上”还未吼出。

殿内又传来女子如夜莺般婉转动听的声音：

“洛敏德，我很讨厌被人拿着情分要挟。

你若实在是在那间宅子住得不耐烦了，就自己去找个生路，莫要再来烦我，免得我那个多疑敏感的夫郎平白误会我。”

“我……”

洛敏德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皇帝没开口他也不好先说话，只是他偷瞄卫南彦时，却发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残酷暴君好像是在笑。

“……”

男子的唇角扬起愉悦宠溺的弧度，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世间最真挚的情话，连那双可怕的红瞳也柔情似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