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清瑶的认知里，学医全仅凭一腔热血是不够的，需要对学习持之以恒的毅力、对事业起步较慢的耐心，最重要的是，要有被病人及其家属甚至是同事、护士误会指责也不抑郁难过的超稳内核。

清瑶当初高考分数很好，选择了A大分数线很高的临床医学，她学得很认真，但只能止步于实践，最终还是觉得在医院工作不适合自己，转而参加了校招，凭借着优良的成绩和优秀的实习经历成功入职了一家世界五百强医药上市公司，成了——这家医药上市老总的总裁秘书。

工作内容她已经在入职前提前了解，可以说和自己的专业知识没有多大关系，不怎么需要动脑子就可以获得高额的报酬。狐狸表示这是她苦学这么多年应得的。

尽管没有什么上升空间，但清瑶甘之如饴。

公司总部在A市的CBD金融中心。

企业大楼建得高档又别致，已经是和A市双子塔一样的城市地标性建筑。

夜晚从江边上看去，漂亮繁华至极。

毕业到入职之前的这段时间，狐狸简直玩得忘乎所以、乐不思蜀。纪清瑶的父亲是个普通海员，每出海两个月就有三十天的假期，正好碰上清瑶有时间，一家人出国玩了一趟才回来。

“明天就要入职培训了，我应该先了解一下总裁信息。”

狐狸窝在沙发上，为自己具有一个打工人该有的自我修养而感到骄傲。

可还没等到她打开手机输入公司网址，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张燕先去开的门。

“清瑶，你同学来看你了。”

“？”

清瑶没有什么至交的同学，她只知道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对大家都有好处。

看到来人时，狐狸脑中蹦出一个词——阴魂不散。

“清瑶，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吗？”

爸妈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逡巡。清瑶看向他们摇摇头。你们别误会！

林修穿得人模狗样的，一身棕色的秋装大衣，身高腿长，面容清俊，谈吐礼貌。

要是不了解他这个人，多半会被他的外表所蒙骗。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班长告诉我的。我猜你们家地址一直没变过，所以来碰碰运气。”

“……所以你找我干什么？”

“我听同学说你毕业了。我现在也回了A市工作，我家离你家很近，我们可以一起上下班啊。”

林修目光看起来很温柔，但是清瑶知道，他多半是在图她家里优越的条件。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清瑶。”

张燕出声呵斥她，妈妈不了解情况，可能是觉得她对老同学有些不礼貌。

开着门当着家长面对面交流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场景。

也只有林修这种不在乎脸面的人做得出来。

清瑶走到走廊中，关上自己家的大门。

“清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如果我哪里让你不满意，我可以改掉的，你相信我，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绝对不会放弃你。”

你的喜欢真让人窒息……清瑶觉得这人似乎有些偏执在身上，可怕得紧。

面对这种只会张嘴耍嘴皮子说爱得“情场浪子”（白嫖党），狐狸非常了解怎么刺他。

“你什么工作，月薪几万啊？”

“……啊？”林修愣了愣，他道：“为什么突然聊这个。你在我印象中不是这么现实的人啊？”

“谈钱就叫现实，现实怎么你了？你吃饭睡觉不是现实？”

许是被清瑶市侩的样子和一连串的反问震慑到了，林修只好挠了挠头道：

“我没那个意思……

我也只是刚工作不久的大学生，还是个没有什么经验的社会小白，怎么会有很高的月薪呢？”

“你没有高收入怎么能保证喜欢我呢？”

林修开始本性暴露、阴阳怪气：

“额。

穷就不配喜欢你么？”

“如果你很穷，你最喜欢的一定是钱，其次才能轮的上我。

你看我长得像不像怨种？我觉得不像。

另外，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我喜欢守男德的男人，有感情洁癖，像你这种脏东西根本入不了我的眼，你明白了吧？！”

林修憋了好久，才蹦出一句：

“你这个拜金女！”

“我不拜金难道拜你吗？”

“你！”

林修捏紧拳头，带着满腔怒火走了，他应该是被狠狠羞辱到，脸色都是通红的。

狐狸却很是痛快，她真心为曾经的纪清瑶感到解气。这就是个死要面子又喜欢白嫖的脏东西，他内心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女性，还打着喜爱的口号、用一幅画皮四处招摇撞骗，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

真是晦气。

清瑶又在门前洒扫了一下，还喷了几下香水，才算完。

*

清瑶家离公司不算很远。

最幸福的就是还能吃上妈妈做的饭。

九点钟才上班，清瑶吃饱喝足，穿戴整齐，坐上地铁只需要三站路就到公司了。

坐在位置上她打开手机，才想起来昨天忘记了解工作相关信息了。

工作群昨天刚把她拉进去。

总裁虽然没在里面，但是格外严肃，群聊名称就叫“付总秘书团”。

成员备注分别是生活秘书123、还有会议秘书123、对接秘书123、外出秘书123、综合秘书123……

可以，这很强势。光是秘书，群里就有差不多五十号人，更别提没在秘书团群里的总裁助理们了。

要不怎么是上市公司老总呢，日理万机当然要有团队支撑。

不过，付、总？

清瑶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几个人姓付的。

她是个网瘾少女，上大学有手机时就不爱看新闻，估计这个付总也是个大人物，这会想起来索性直接登录某社交网络搜寻。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关于付氏药企的年轻总裁付晗的最新词条就有上百个，热度甚至比当红男明星还高。

什么青年富豪排行榜、付总又换车了、付晗在A中打球、付晗单身……简直梦回A中的贴吧，评论区全是付晗的迷妹，甚至还有他的超话。

"……"

一张张精修或是生图中，男人淡定从容的气质始终不变。他的脸比高中时瘦了很多，露出清晰的下颌线，少了几分稚气，多了许多凌厉。

这一张张照片中，他经常是坐在轮椅上出席会议，还有一些，是坐在车里抽烟的样子，全都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慵懒又惬意，找不到一丝因为身体原因而感到颓废的神情。

清瑶用了好一段时间，才接受自己误打误撞成了付晗的秘书的事实。

只是，学长的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