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子紧张得冷汗直冒，她颤抖着声音高喊：

“皇上!皇上臣妾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都怪臣妾嘴贱！臣妾现在申请出宫，再也不脏了皇贵妃娘娘的耳朵！都怪臣妾嘴贱！嘴贱！”

她跪直身子，不停扇自己的嘴巴，“啪啪啪”响彻天鹰坛。

贾娘子也不甘示弱，生怕自己扇得轻，显得不使劲，没有诚意。

两个女人的脸上很快就高高肿起，

离远了看去就像两个祭祀用的大猪头。

薛娘子现在无比后悔前段时间没有申请出宫，她总自信有一朝还能被皇上注意。

这回是彻底被注意了。

“想出宫？”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现在就出宫！绝对不会再脏了皇贵妃娘娘的耳朵！”

薛娘子说完便站起身，准备遁走。

就听到一声冷喝。

“拿下。”

薛娘子被侍卫无情制住，摁倒在地上。

她一边挣扎，一边颤颤巍巍抬头。

男人背光走来，冷厉的气焰仿佛阎罗转世。

他缓缓道：

“祁夏久无人祭，或许，你们二人很适合。”

他的声音很悦耳，不去仔细听话里的内容，还以为他在说什么人间的情话。

贾美人慌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嘴贱混成了人祭。

“皇上！都是薛娘子！她先说得皇贵妃的坏话，这不关臣妾的事啊，皇上！”

“胡说！分明是你引诱我！皇上！臣妾是你的女人啊！臣妾不能做人祭！

放过臣妾吧皇上！我可以给皇贵妃娘娘当牛做马！”

“……”

顾萧承摆摆手示意。

“先拔舌，再炮烙。处理的干净一些，可别惹怒了上天神明。”

贾美人和薛娘子喊破嗓子还是被侍卫带了下去。

其他小嫔妃见了皆是噤若寒蝉。

众人从未见过新皇施过如今日这般残酷的刑罚，就算是前段时间的叶茹菲和江绮华，也只是一尺白绫，死得痛快。

“皇上这是真的动怒了……他最恨后宫女人争斗屡禁不止……”

“别说了，等会儿再把咱们揪出来……”

天鹰坛的建筑结构，带有回声，

后宫嫔妃方才的吵闹在曹国师听来格外烦心。

因为别人可能无事，但他今日还有顶顶重要的事情要办，可不能因为皇贵妃的一个委屈给耽误了！

他急急忙忙走上前来提醒流程道：

“皇上，可以人祭，但万万不可因此误了天道吉时啊！”

顾萧承本来就不信这个。

他闲闲嗯了一声，

看都没看曹国师一眼就走回了座位。

“无妨，曹国师。你去把人祭带到了，再回来给朕主持祭祀。”

“……臣遵旨。”

曹国师只好甩袖跟去，他知道这一人祭操作又得耽误好些时间！

忍不住低声咒骂：

“小皇帝！贫道再容你坐一会儿龙椅！”

“！！！”

就在他转过身抬头的那一瞬间，清瑶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张脸，

无论是换成什么颜色，

配上什么发型，

清瑶都能认出来！

妖道！

这个曹国师不是别人，就是几百年前，她还是个资历尚浅的小狐妖时，遇见的凡人道士！

这人虽穿着道袍，但心术不正，修得也全是歪门邪道。

当时他不分善恶的捕杀妖魔，只为炼化妖丹供自己所用，还会在普通大户人家中放置自己养的小鬼，待人家闹得鸡犬不宁、妻离子散时，再出面收拾，赚得盆满钵满。

彼时清瑶很叛逆，

讨厌终日待在父皇为她修建的妖宫里。

成天自己出行，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人间险恶。

结果在人间一处的龙脉之地，碰见了曹国师。

这妖道贪图她的美色，仗着法力高强，想将她占为己有，害的她最后断尾逃生。

奄奄一息回到赤焰山，

当时兄长气得要收拾曹国师，

结果寻了十余载也没再寻到此人的踪迹。

几百年过去了，没想到他还在祸害人间！

正思量着，

那曹国师像是有感应，竟回头看了她一眼。

眼神似毒蛇般诡异、狠毒还带着浓浓的讥讽。

清瑶心里一咯噔！

恐怕，这妖道早已认出了她！

巨大的惶恐不安袭来。

她现在可是毫无法力的。

清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做完祭祀行礼的动作的。

横竖没人怪她。

她无比僵硬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出神。

脑内没闲着。

“这到底是什么何时何地？什么世界？为什么还有我曾经的仇人？”

“因缘际会，和合而生。”

“……曹国师到底想做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五十功德！”

“此项不可交易。”

清瑶现在很想骂人。

合着想不想告诉她，全凭这个系统心情。

不愧是狗天帝给她的系统！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系统昨日劝她离开了。

鬼知道这个曹国师是想做什么，

但他要是尚有法力，岂不是直接干翻全场？

那肯定还是没有的！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忍气吞声、作小服低了。

清瑶喝了口茶水，告诉自己要冷静，没有这个系统的帮助，她也可以狐定胜天！

“怎么了？是不是朕吓到你了。”

顾萧承发现她在微微发抖。

“……没有。”

“那是累了？朕让人先送你回宫。”

“不，我要跟你一起！”

她急得连敬语都忘说了。

顾萧承稍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唇角上扬。

他很少见她真性情的样子，很可爱，他知道她并非表现得那样恭谨。

“嗯。我跟你一起。”

“……”不是，皇上，现在不是调情的时候。

清瑶满头黑线。

后妃已经完成祭祀典礼，均有序退出天鹰坛。

皇帝、董太妃、皇贵妃则留在场内。继续进行典礼。

满朝官员则在坛外祷读经文，鸣礼钟。

午时，太阳格外毒辣。

天影坛被直射的厉害。

若不是顾萧承命人从冰鉴中取出些冰冻冷元子给她，

狐狸直接就被热晕。

可就算初秋正午的天再热，在见到返回天鹰坛主场的曹国师时，清瑶也能感觉阴风阵阵。

曹国师已经奉旨办完了人祭，正弯着腰，阴沉着脸色往主位上走。

他整张老脸苍白瘦削，皱纹遍布，还偏偏要学女子涂些提气色的脂粉在脸颊上，

红白相间的面容，看着跟民间祭祀用的纸人一样瘆得慌。

“曹国师，占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