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你给朕再说一遍！”

这是孝懿仁皇后崩世后，康熙帝第一次见到四阿哥，也是四阿哥第一次主动来乾清宫求见康熙帝。

孝懿仁皇后崩世后，不管在宫里的人如何幸灾乐祸，宫人如何捧高踩低，落井下石，在四阿哥所过的如何艰难，四阿哥都没有主动求见过康熙帝。

哪怕一次，可一次都没有。

如今随着顾池媚进了四阿哥所，康熙帝和四阿哥之间的关系似有破冰的迹象。

对亲近四阿哥的人来说这自然是好事。

但那些亲近四阿哥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四阿哥如今并不是服软，而是去找死的。

大清国没有杀子的，可当四阿哥再一次表明他想要守着顾池媚一个人过的时候，康熙帝捏死他的心都有了。

不仅如此，康熙帝还想把顾池媚给千刀万剐了。

这哪里是旺他小四的福星，明明就是蛊惑人心的妖孽！

“皇阿玛，儿臣如今的身子这般，与其找其他的女儿妄造孽缘，还不如守着熙恒清清静静。”

四阿哥自来是不怕康熙帝将他如何的，毕竟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熙恒是皇阿玛指给他的人，不管皇阿玛心里如何恼怒，都不会对熙恒动手。

毕竟他堂堂天子，金口玉言不能出尔反尔。

至多会不喜欢熙恒。

但没关系，他多喜欢熙恒就够了。

皇阿玛若因此将他们一起遗忘在脑后更好，他们不缺钱，即便是没有俸禄也能生活的很好。

只是要委屈熙恒，若是出门，遇见身份地位高的，要屈身行礼。

四阿哥的心思斗转，可望着康熙帝的眼神却坚定。

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静，语气也是淡淡，没有丝毫的惶恐不安。

丝毫不觉得康熙帝的动怒有什么可怕一样。

“你放肆！”康熙帝生气，抄起桌上的砚台就朝着四阿哥的面门扔过来。

四阿哥一个闪身，躲过砚台的攻击，砚台直接摔在乾清宫的金砖上。

“你还敢躲！”康熙帝只觉得小时候顽劣的四阿哥又回来了，气的他肺要炸了。

“皇阿玛恕罪，如今儿臣身无长处，只靠一张脸得人喜欢。”

四阿哥端着一脸无辜的表情，说着最气人的话，“熙恒极爱颜色，如今儿臣只剩一张脸了。”

康熙帝不记得这是见面之后第几次被四阿哥气的说不出话了。

他堂堂爱新觉罗家的龙子凤孙，靠一张脸讨好女人，还要脸不要！

偏偏四阿哥无知无觉，“皇阿玛，太医院院判有言，儿臣子嗣艰难。可咱们谁都清楚，这些个太医向来不会把话说死。”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说的好听儿臣子嗣艰难，可真相是无法使人受孕，如今儿臣不过是半残之人。”

“一个残废，还有什么可矜夸，如今儿臣不过是个没有指望的废人。”

四阿哥的语气淡淡，表情都没有，可他越是如此，康熙帝越是无法拿他如何。

“幸而皇阿玛将熙恒赐给儿臣，她很好，儿臣余生能守着她已经心满意足，再无他求。”

“你堂堂大清国的四皇子，如何这般自怨自艾！”康熙帝本在盛怒，如今却希望四阿哥不要妄自菲薄，“你如今身体已然痊愈，子嗣的事情自然无需担心！”

康熙帝说着还让跪着的四阿哥平身，“今天你出了乾清宫的门，朕只当什么都没听过，以后这些话万不可说出口。”

爱新觉罗家的皇子阿哥，绝不能独宠，熙恒再好，也不能勾得他儿子的魂！

他家小四如今不过年少才说这样意气的话，等将来相看两厌说什么都晚了。

太宗的海兰珠，世祖的董鄂妃，已然盛宠，可也没因此罢宠后宫啊。

他家小四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居然是个继承了爱新觉罗家的情种。

竟然为了一个顾氏汉女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岂有此理！

小四糊涂，他可不糊涂。

若小四还这般执迷不悟……

康熙帝想过种种，可到底钦天监的话占了上风，他不能强行处置了顾池媚，怕会祸及小四。

虽然康熙帝对四阿哥的父爱不纯，可也不是一点儿没有，所以他轻易不愿意去试探钦天监的话是真是假。

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想失去四阿哥这个儿子。

毕竟也是被他疼爱过的，况且还是表妹的养子。

表妹崩世，不曾一日入得他梦来，也不知是不是怪他没能好好护着小四。

四阿哥和康熙帝的谈话虽然没有什么结果，有种不了了之的味道，可也不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四阿哥去乾清宫求见康熙帝的下午，四阿哥所的顾池媚就接到了被封为侧福晋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四子，胤禛，才貌双佳，顾氏池媚德才兼备，名门佳媛，诞钟粹美，含章秀出。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人品贵重，性资敏慧，训彰礼则，幽闲表质。仰承先皇遗命，册封为熙恒侧福晋。

圣旨还承诺顾池媚享嫡福晋俸禄，遇福晋行平礼即可。

可以说这圣旨一下，首先就创亖好多人。

圣旨虽然没说册封顾池媚为福晋，可享嫡福晋俸禄，遇福晋行平礼，跟册封福晋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谁家不是福晋管着侧福晋，谁家的侧福晋不是尊卑有序规规矩矩，怎么到了熙恒格格这里就又变了？

大清国第一个双字封号的福晋，虽然是个侧福晋，可跟嫡福晋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如今四阿哥后院只有熙恒一人，还不是她说了算？

这将来嫡福晋进门，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一个跟嫡福晋平起平坐的双字封号侧福晋，想想都觉得憋屈。

后宫女人想的都是酸里酸气，羡慕嫉妒顾池媚的好命。

前朝的皇子阿哥和大臣想的都是康熙帝的心思。

四阿哥沉寂这么久，如今不过是求见了皇阿玛/万岁爷一次，就给后院的格格讨了好处，可见在皇阿玛/万岁爷心里，四阿哥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这其中最为不安的就是太子胤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