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娆和别野第一次在一起过年，小乖酒楼暂时关门之后，他们闲了下来，按照当地的习俗，一般都是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就将所有的饭菜准备好，接下来连续好几天都吃剩饭剩菜。

但对普通人来说，过年时候的饭菜，即便是剩饭剩菜，也比平时吃的好了，他们都很满足。

很多人一年都在期待过年这一天。

辛苦了一整年，只有过年的时候好像是满足和轻松的。

顾娆问道，“你想吃什么？”

别野的回答一如既往。

“都行。”

顾娆，“……行吧，那我随便做一点。”夫妻这么久，她对别野的胃口了如指掌。

他们几乎每天吃肉，即便有时候想吃清淡一些，不想吃肉，隔三差五才吃一次，却并不馋肉。

在加上开了个酒楼，想吃什么大菜都可以让厨子做，因此，对过年吃什么大菜并不执着。

但这毕竟是过年，饭菜做的太简陋有点太敷衍了，这是她跟别野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思索片刻，顾娆决定做六菜一汤，过去的一年，不顺利的事情太多了，希望来年能六六大顺。

分别是糖醋排骨、红烧鱼、红烧肉、酸辣土豆丝、西红柿炒蛋、地三鲜和酸菜鱼肉。

每道菜的分量她都控制的很少，毕竟她还是不怎么想吃剩菜的。

但即便如此，两个人吃六道菜和一道汤也有些费尽。

别野的胃口大，但也没大到有多少就能吃多少的地步，最后红烧肉和糖醋排骨都剩了一些。

红烧肉有些油腻，这段时间他们本就吃了很多大鱼大肉，因此都没怎么动这道菜，糖醋排骨则是顾娆爱吃，别野不怎么爱吃但也能吃一点的菜，因此剩的还挺多的。

大年三十的晚上。

顾娆原本打算再做几道菜，被别野劝道，“剩菜已经足够了，不是还有从酒楼里带来的卤菜没吃完吗？”

“晚上随便吃一点吧。”

顾娆本来也有点犯懒。

“好吧。”

“你要是吃不饱的话，还有糕点和水果。”

别野点了点头。

“嗯。”

吃过晚饭之后，家里点上拉住，别野搬来了梯子，来到大门口，爬上梯子将门口的两盏红灯笼点亮。

顾娆和别野提前两天就给家里的下人放假了。

下人是从牙行买来的，是家仆，又没有别的家人，因此，即便是放了假也住在院子里。

只不过，顾娆和别野都没有让他们放了假还干活儿，这些小事是他们自己在做。

下人吃过饭后就出门看热闹了，过年的时候，即便是到了晚上，街上也依旧是热闹的。

顾娆站在下面扶着梯子。

别野下来之后，将梯子搬到杂物间放好，而后拿出前几天在小摊上买来的对联和福字。

他身材高大，不用站在梯子上，就那么直直地站着，就可以将对联贴在大门两侧合适的高度。

顾娆站在他身后，指挥他将左右两侧的对联对整齐再贴。

“下边一点……”

“不对！”

“挪下去太多了，再往上挪一点点。”

……

别野任劳任怨，挪了好几次才达到顾娆的标准，将涂满浆糊的对联贴上，而后将两个福字倒过来，分别贴在大门两侧的正中间。

今天晚上的夜色很好，顾娆和别野搬了两个躺椅，跟别躺在院子里，仰着头看今晚的星星。

顾娆的记忆飞到了上辈子。

在家里没出事之前，一家三口很是恩爱，父亲身为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即便在忙，也会在大年三十这一天，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她和母亲一起跨年守夜，那个时候她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一切都在十六岁那年被打破了。

父亲的公司破产了。

从前表现的跟父亲那般恩爱的母亲，竟然早就在外面有情夫，并且还给情夫生了两个孩子，在父亲公司破产，家里最缺钱的时候，狠心地卷走了家里所有的财产，把父亲东山再起的机会也偷走了。

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那般疼爱自己妻子的父亲，更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因受到的打击太大变得她不认识。

从前的美好如泡影一般，一触及散。

她再也没跟谁一起守过夜。

在后来一个人度过的十几年里，不是没有孤独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找一个共度余生之人的时候，可那种想法，每次都是很短暂的，亲眼看到过父母之间发生的事情之后，她不相信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扭头看向别野。

若是没有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或许她在那个世界一辈子都是个孤家寡人。

“相公，我们今晚一起守夜吧。”

别野扭头看向她。

“嗯。”

顾娆嘴角勾起，心底充斥着一种名为满足和幸福的情绪。

她找到那个在余生跟她一起守夜的人了。

大年初一，街上有人放鞭炮，顾娆被鞭炮的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意识渐渐复苏。

她是熬到了凌晨，天快亮的时候，实在熬不住，在家里的椅子上睡着的，不用想都知道是别野将她抱到了床上。

刚要解开被子，却被冻得连忙抱紧被子。

“吱呀……”

房门打开，又带进来一阵寒风，好在房门很快又被关上了。

别野端着火盆来到床边。

顾娆说道，“我刚才听到刮风的声音了，今天怎么这么冷啊，昨天也没这么冷……”

别野笑着道，“下雪了，你要出去看看吗？”

顾娆眸子一亮。

连忙翻身下床，也顾不得冷，走到衣柜前翻找衣服，找了一身保暖的给自己穿上。

屋里有火盆，很快就暖和起来。

顾娆看向别野，发现他依旧穿的单薄，又折回到衣柜前，找了一套厚一些的衣服扔给他。

“换上，别着凉了。”

别野说道，“我等会儿要劈柴，自己弄一些木炭，穿太多了不方便干活儿。我身体强壮，不怕冷。”

顾娆愣了一下。

“我前阵子不是囤了很多木炭吗？”

“足够咱们烧一整个冬天了，就算外面的木炭用完了，我空间里还囤了很多，可以均一点出来。”

别野解释道，“一捆柴大概二十斤左右，卖给我们柴火的人是个老实人，每次送的柴火，每一捆还要比别人的柴火多个一两斤。”

“一捆柴六文钱，但一斤木炭却要三文钱。”

“我算过了，五斤柴火可以烧出一斤的木炭，一捆柴就可以烧出四斤木炭，四斤木炭要十二文。”

“所以，把木柴烧成木炭，我们可以赚一倍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