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冻结在这一刹那。

当然，也仅仅是一刹那而已。

因为很快，康承的笑声便打破这片沉寂。康承笑得分外夸张，他抬起疲软的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泪：“铲除？说得真好听……那很好啊，你不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专程跑来的吗？”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人，真该把自己行动前把动机昭告天下的习惯改改。”康承好不容易止住笑，他将头靠在佐柏身上，明明大难临头，却仍然显得懒洋洋的，更别说他还有心思嘲讽几句。

管理人一听，那不存在的脸顿时黑了几分。不过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什么，于是他嗤笑一声，讽刺毫不隐藏：“真佩服你的魄力，我早说过的，【逆生宇宙】的命运不可违抗，那么多的你都死在我们手中了，现在你还打算等待什么奇迹呢？”

奇迹？

康承眼睛缓缓睁大，眨了又眨，像是反复确认刚才的管理人说了什么。

他听到了。

奇迹，管理人认为他一直在等待奇迹，他坚持那么久，努力那么久，追求的目标是管理人眼中的所谓奇迹。毕竟死而复生这件事，任何世界都该称为奇迹。

不……远不止如此。

久居黑暗之人，当他们第一次见到光明时，便会认为那些光是破格的奇迹。

佐柏望着康承，眼中闪烁不明的光。

就算没有人真的确切告诉过他 那些事情，他也已经从康承的行动中了解到七七八八。这种感觉，很微妙……那种仿佛现世都是浮沉的泡沫，包括自己，其实并不存在。

就算他不该知道。

直到对上那双美眸，纷乱的思绪才堪堪止住。

“你不好奇……我刚才的‘他们一直看着’是什么意思吗？”康承望着佐柏，轻声道。

“好奇。”几秒后，佐柏才终于点头。他已经想了康承的这句话许久了，显而易见，他和康承有着一定的信息差，现在的他简直一头雾水。

明白佐柏的疑惑的康承翘唇笑起，但当他侧头注视没有形态的管理人时，眉宇间满是冰霜似的冷漠：“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从很早开始就在关注我们了吧？”

“远到——我们从研究所出生的时候。”

他们始终在注视着我们，他们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对我们做出一系列的数据推测，最后得出他们最终会进行反抗的事实。而面对到来的反抗，他们始终保持观望的态度，既不阻拦，也不泄密，直到他们亲自看清自己曾想象的牢笼。

牢笼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大。

因为他们是笼中鸟，始终被笼外的人用玩味的目光注视。

正因为如此……康承看向那些虚无的线条——他们的缘因才一直被【逆生宇宙】把控着。他们毫不客气，他们自认为已经解读完他人的人生，生老病死，任何重大的决定，他们都自认为已经解读完毕。

可世界上最难读懂的便是他们自认为自己分析完美的部分。

你们用你们自以为是的方程式算出所有的答案。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

我、我们从来都不会止步于你们所画下的条条框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