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坚信自己没有错，所有人都觉得出问题的是对方。

佐柏相信自己从未见过戈幻枫。

戈幻枫则认为自己见过佐柏，甚至还是相当有印象的见过。

而康承正沉浸在佐柏告知他的“另一个自己”的事情上，对于两人究竟谁对谁错暂时保持观望态度。

戈幻枫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向来不是直接咽下闷气的性格，她向前一步，努力证明自己：“你的副本叫【双重禁忌】是不是？里边有个衣柜还有一张画上涂鸦的纸团！”

佐柏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戈幻枫说的一点不错……他的副本正有如此的设置。

那确实是他的副本。

佐柏虽然没有对玩家上过心，但他绝对不会对一个来过自己副本的玩家毫无印象。戈幻枫显然属于毫无印象的那一类。他望向戈幻枫，依旧抿起唇沉默不语。

万一是玩家之间有什么交流通道，让他们互相知道一些从未进去的副本的细节呢？

“我、我知道你会说话，拜托说几句吧！”戈幻枫被佐柏的沉默弄得浑身不自在，她咬住唇，“你没印象也很正常，但我确实来过你的副本……不，我不应该说这个。我应该说、我应该说——”

“康承你知道的吧！他是那次和我一起进入你的副本的玩家！”

戈幻枫的声音犹如平地惊雷，忽然被点名的康承身体一震，他转向戈幻枫，眼睛眨了又眨。这下傻眼的轮到他了。

“嗯？”佐柏皱起眉，他的余光观察着康承的反应，就算康承还戴着面具，他也能识别出康承的震撼。

我什么时候又和戈幻枫一起进到别的副本去了，还是我男朋友的副本，天啊，我怎么不知道！

康承震惊，康承不解，康承凌乱中。

气氛一下变得诡异，感觉周遭的温度似乎在下降，戈幻枫打了个哆嗦，仍不死心继续道：“抱歉……我以为提到这个名字你就会对我有印象了。因为当时看上去……呃、你、你好像挺在乎康承的。”

佐柏平静地注视着戈幻枫，那双眼睛隐藏住暗流。

承承……曾经来过自己的副本？

不，不不不，迄今为止的康承只经历过三个副本，而且绝对没有来过自己的副本。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不会毫无印象。

不管是康承还是佐柏，都能对这件事做出充分的证明。

“我记得你那时候好像还因为康承受伤发了很大的火吧，差点连我一起砍了……”戈幻枫努力比划道，试图重现当时的场景。

我……受伤？

而且还让佐柏发了那么大的火？

康承沉思，迄今为止自己在副本里倒真没受过这么大的伤，不是说自己有金刚之躯，主要是大部分攻击都还伤不到自己。既然去当了玩家，就少不了冲突，偶尔的擦伤也是佐柏的能理解范围内。

“他伤得很重吗？”康承插话道。如果佐柏真是当事人的话，那现在他任何的疑问都是不再合适的。他只能跳出来扮演一个热衷吃瓜的路过BOSS，试图让戈幻枫再透露出再多的细节。

戈幻枫瞥他一眼，就算她觉得眼前这个十有八九就是康承，但她对于他之前说过的康承已经死亡仍然心有余悸。

她小小地吸了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是的。”

她也曾经认为，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到康承。就算他们见面的次数不算多，戈幻枫也能确定康承百分百是一个高手。不管是攻击还是躲避，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他都会是玩家中的佼佼者。照理来说他能一路披荆斩棘，没有什么能阻碍他通关副本。

所以那一次，当她发现康承又和自己分到了一个副本，她是庆幸的。就算她已经通过几次的副本成长了许多，第一次的【人间无我】留给自己的深刻印象也让她对康承的实力持有百分百的信心。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一次的副本会发展成那样。

开始的康承似乎心情并不怎么好的样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戈幻枫总觉得他对这个副本有些过于熟悉了。

不管是柜子的位置，还是那个兜帽男出现的时机，康承都掐得刚刚好。

“你来过这个副本吗？”那时候的她实在忍不住，向康承问出。

那时候的康承又摇摇头，干脆利落道：“没来过。”

“那你怎么……”

“直觉，还是一些之前积累下的经验。”康承点点自己额头，声音透出无端的笑意，“有些东西，做多了答案就会直接出来了。”

身为学生的戈幻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老师也曾经教导过他们，熟能生巧，做的多了答案自然就会出来。这个道理，放在任何时候都使用。

她原本以为这次副本能够畅通无阻的，毕竟康承成为自己阶段性的队友。就算康承中途将自己抛弃，她也算大赚一笔。

直到……

那一次的副本，她格外印象深刻。

骤然爆发的火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以及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狼狈的康承。

那个出血量，那样残破的衣服，他曾经的淡然闲适全被一场意想不到的爆炸给通通剥夺掉。青年捂住自己的额头，汩汩鲜血正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发出一声闷哼。

其实当时自己的状态也很不好，爆炸终究还是波及到自己。尽管那时候的戈幻枫没有受太大的伤，她也依旧被当时的状况给吓得一时间难以动弹。

怎么会……这样？

那简直就是一个噩梦！事到如今，戈幻枫回想起那时候的情况，也会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她向两人说完，重重叹一口气。随后又瞥康承一眼——这个戴狐狸面具的人究竟是不是她想的人，她真的很需要答案。

就算戈幻枫描述到这个地步了，两人也对她口中的事情感到茫然。

既然那时候的事情闹得都那么大了，自己就更不可能没印象。

康承敲敲自己的面具，面具上颜料和他冷白色的皮肤形成对比。

一个想法悄然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