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启示录之二：望断天涯路41

［爸爸……你怎么哭了？］我正要搁下手中之笔，想要起身看看二闺女是否已睡醒时，她不知几时已起床，并无声无息地走到了书桌前——我的身后。

我快速地抹了抹双眼，马上微微笑了笑说：［渊渊……你怎么自己起来了？……冷不冷……快……先回床上……］说完，我一把把她抱了起来，与她一起回到了床上。

［爸爸……我看见你哭了……］二闺女趴在我身上，半跪着，用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眼睑，似乎在寻找我刚刚擦去的泪痕。

我抱住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喃喃地说道：［爸爸没有哭……爸爸只是感动了……刚才爸爸写东西时……］女儿还在上幼儿园，我不知怎么与她解释——是因为我刚写完晓格与我在靖城最后一别时，我情不自禁流下的无法言说的眼泪。

［那什么是感动？……］二闺女脱开我的怀抱，圆睁着双眼，好奇地问道。

［感动……感动就是……就是当渊渊听见爸爸读到书中一个你觉得很棒的故事时，还想要叫爸爸再读一次给你听时的那种感觉……那就是感动……］

［哦……爸爸我知道了……就是我们老师讲的……当有一位小朋友，在你肚子很饿时，分享了一颗糖给你时，你就会很高兴很开心……那是不是就是感动？……］

我会心一笑，不知如何回答，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回答道：［差不多……渊渊……你在学校很快就会学到的……所以你要好好跟着老师学习，知道吗？］

［好……］二闺女重重地点了点头。

［渊渊真棒……］我伸着拇指夸了夸她。

［爸爸……那我们起床吧……今天还要上学呢……我要早上第一个到学校。］

［好……那我们开始起床吧……］

在送二闺女上学的路上，她问我：［爸爸，我同桌昨天问我：为什么每次都是你爸爸来送你上学，你妈妈呢？］

［那你……怎么回答她呢？］我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一边微微向后转了转头后又望着前方，一边问道。

［我说，我没有妈妈……只有爸爸……我同桌又说，哪有没有妈妈的孩子啊……她还笑了……］

我下意识地松开了油门，放缓了车速，握在方向的双手顿时变得僵硬，内心一紧，不知如何回应女儿的话。就在这时，突然旁边车道道上的一辆大卡车，发出一声“呜”刺耳的“喇叭”声，我意识立即警觉了起来，调整了下坐姿，重新控制好车速，让车匀速地行走在自己的道上。

［渊渊……现在爸爸在开车……等下到学校再说话好吗？……］我说。

［好的……爸爸……那你好好开车……奶奶说……要注意安全。］

快到幼儿园门口时，二闺女又问我：［爸爸……如果我同桌又问我妈妈的事……我要怎么回答？……］

［宝贝……专心读书……你很快会有妈妈的……］我安抚她说道。

［那爸爸不能骗人……拉勾……］二闺女在门口前停了下来，抬头望着我说道。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抓了抓后脑勺，原本只是援兵之计，没想到她当真了，让我进退两难。

［哼……爸爸……我不爱你了……说话不算话……］二闺女扭转头，正欲走进校园内。

［好……爸爸答应你……］我“狠了狠心”，先答应她再说，不想让她小小的心灵受到伤害。我举起左手，露出小指，半弯着腰，迎上她准备好的小指头，共同做了一个“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动作，最后还用大拇指“盖”了一个“手指印章”。

“拉完勾”后，二闺女这才高高兴兴地进幼儿园去了，进去之前，附在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爸爸……我爱……你］后，还“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亲我的脸颊。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了许多。想起了一开始，父母对我在外多年后回到家的欣然欢迎，到慢慢地“嫌弃”我深出简出的生活方式，又到“催促”我再找一位伴侣，再到最近，我慢慢被他们说服的“心动”——从坚持孤身带着女儿走完此生的“执念”到慢慢的“被说服与自我说服”。

最初，父母说到我心坎的是，不要让渊渊这么小缺少母爱。一开始我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因为我回到乡村生活，就是想全程陪伴女儿长大，做一个全职父亲，以弥补她没有妈妈的“母爱空缺”。但，今天，二闺女的话，却深深触动了我，也让我开始真正认真思考“此事”，也许我是该考虑再婚的可能性了。

但是，茫茫人海中，我又能入谁的“法眼”？如今的我，只是一个没有太多欲望的乡村“隐士”。谁又能入我的法眼？毕竟，我早已对情感失去了“知觉力”，变得非常“迟钝”。艾姝、阿依、婻菲三个人的影子，已“根深蒂固”或“先入为主”地占满了内心的空间。甚至在内心深处，还有对晓格抱着明知不可能却还想要的“不现实的幻想”。

至于“不告而别”离我而去的甘锌，则永远改变了我对男男友谊与爱情的“三观”，也注定永远活在了我的心里，仿佛在心房里，还挤出了一间储存着他一言一行的夹层暗格。

但无论如何，我总要去试一试，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二闺女与兑现自己对她的承诺，也为了不再让父母为自己担心。

于是，母亲曾经的想法——通过媒人介绍婚姻的相亲方法，被我自己主动“摆在”了我与母亲交谈的话题上。

当母亲听到我主动提出相亲的想法后，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连续几天红光满面，心情大好。就连我父亲都发现了一件“怪事”：每天的菜肴变得更加美味与可口了，还比平时多了一两个菜。

有一天午餐上，父亲还在取笑母亲对我的“过度偏爱”。当我们都正在认真用餐时，父亲突然放下了碗筷，在餐桌前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林风她妈……我们都忘了一件事……］说完，父亲走出用餐间，到隔离的杂物间，取了一把铁锹，往房屋后背走去。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