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的盛赞，脸上有了中年人的可爱和羞涩表情。

“对我的表白，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她只是笑着，轻轻拉起我的手，然后，和我十指相扣。我们就那么笑着，没再说一句话，甜在心里一直一直散不去。

“阿珩的脑子是我见过的人里最聪明的一个。她出国深造，是换了专业的，从机械设计制造换成了计算机。她说这是最有前景的东西。阿珩学得很快，在计算机方面的能力表现很快超过了本硕都是计算机专业的同学，并且，是以遥遥领先的成绩。

“我到国外后，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她没回我。后来见面，她跟我说，‘阿赞，以后不要给我发信息，不要给我发邮件，甚至少给我打电话。所有的这些，都会在信号的流域里留下印迹的，人类抹都抹不掉的印迹。存在即永恒，这是一个不被人认可甚至理解的命题。这是我相信的命题。’

“她还说，她脑子里有一个正在苏醒的‘电脑人’，只要她把这个‘电脑人’制造出来，曾经通过信号存在过的东西，都会变成永恒。她将这个‘电脑人’，取名【天虹】。

“我当时不太理解阿珩想要制造出一个什么样的【天虹】，但在后来的相处中，我有不理解的，就问问她，她也会笑着回答我。她爱我，她对我不设防。

“阿珩一点点完善【天虹】的设想、理念、架构，我也慢慢知道了这样的【天虹】如果面世，会给这个世界造成多大的震撼！她将会是阿珩一生最伟大的作品，可以被世人铭记的作品。

“只是，当时的计算机水平还很低，阿珩的很多想法都没办法实现。阿珩一直在摸索中前进，她的实验数据少得可怜，少得不足以支撑【天虹】的日日进步。

“后来，阿珩放慢了【天虹】的研发制造，也开始了在计算机领域的闪闪发光，向这个领域展示着她的才华和成就。阿珩成了炙手可热的计算机天才！

“时间过得很快，我马上要毕业了。我答应爸妈毕业后就回国的，我是要回来接手元盛的。当时，阿珩在国外有着很好的工作，有着自己的团队。但为了我，她跟着一起回来了。

“我以为回来后，我们还会那样幸福地在一起。可是，我们是异类啊！在别人眼里，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甚至我爸妈，也会对我说，我朋友太少了，好不容易有阿珩这个好朋友，要一起多出去玩啊。

“回国后，我已经25岁了，爸妈开始给我介绍接触各种男孩子，想看到我早日结婚生子。我懦弱啊，不敢明面拒绝，见了好几个男孩子。这件事被阿珩知道了，她很生气。我答应她再也不这样做了。

“可是，我食言了。因为我没办法拒绝爱我的爸妈。

“时间又过去了两年，我也没有好好看上一个男人没有交男朋友，只是应付着爸妈。

“一天，阿珩突然到公司找我。她抱着我说，‘阿赞，跟伯父伯母坦白好不好？我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好不好？’。我当时沉默了，没有答应她。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一次意外的见面。因为我和爸妈，跟另外的一家三口一起吃饭，一看就是相亲撮合。阿珩看见了。那次她脸色很不好，她应该是不想过来的。可是我爸妈也看见了她，喊了她。

“我妈拉着阿珩的手，问她，‘思珩，你看赞赞是不是跟Richard很般配？’。阿珩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只是低下了头，没有否认也没有说其他的。

“然后阿珩突然就生气了，她对我说，‘盛赞，你配不上我的爱。我恨你，恨你的懦弱，恨你的不坚定，恨你的虚伪！’

“呵呵，她就那么当众说出了这样的话。说完甩开我妈的手，就走了。是真的走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我让很多人去找，都找不到。

“在我爸妈的质问下，我还是跪着承认了和阿珩的关系。我爸，受不了这个刺激，突发心脏病，离开了。我妈在这接连打击下，脑子也不正常了。三年前，她终于解脱了，离开了这个对她残酷的世界。

“后来，虽然还是找不到阿珩到底去了哪里，但我没有放弃过找她。她恨我，我也恨她。恨她为什么在我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说那样的话。如果不是她说了那样的话，我爸不会死得那么突然，我妈不会在糊涂中过完最后的十几年人生！

“我太了解傅思珩了，她爱憎分明，她心思轴，她说她恨我。想到她恨我，我就开始害怕了。因为我想起了【天虹】。我怕她报复我。所以，即使科技在飞速发展，科技让工作生活变得便捷，但我却在拒绝。我做事谨慎，怕被看不见的人抓住把柄。

“我想要找到傅思珩，除了找到她的人，还想找到她的【天虹】。相比于得到【天虹】，我更想毁掉它！因为它，这些年，我过得很辛苦很累！它像个噩梦一样存在在我的人生里。

“终于有一天，百合的人无意间在一个自媒体平台，看到了有人分享的一份游记里，其中有一张画像，跟我让他们找的人很像。

“那时候我才知道，傅思珩竟然选择了出家当了一名尼姑！还找了那么偏僻的一个庙庵。我的人跟我说，五宝庵里没人了，尼姑们都没了。但五宝庵有收养一个女孩儿，她还从五宝庵离开了。

“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宋清聿中间一个字都没吭声，只是偶尔喝口保温杯里的水，听完了盛赞长长长长的故事。

风知南给到的资料里，有小师傅从小到大的一些经历，这些东西，都是别人记忆中的傅思珩。

资料中有小师傅大学同学的回忆，但他们都没提到她和盛赞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只是找到国外的一些人时，才有人提到了傅思珩的女朋友。

只是，宋清聿看完所有的访问资料，认为是盛赞欺负了小师傅，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师傅的事。不然，那么善良美好的小师傅，怎么可能选择了出家，却不放弃【天虹】？

在日益更新的便利繁华世界里，更有益于她研发【天虹】，而不是在五宝庵里东拼西凑费劲地一点点搞来【天虹】旧大脑所需的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