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夜明在山崖上打坐，鲛人族的问题已经处理完毕了，剩下的就是等待海鲸鱿魔的到来。

“后辈，干的不错。”卡贝克从一旁突然出现称赞起兮夜明，他所指的当然是兮夜明将智械唤醒这件事。

兮夜明很好奇卡贝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前辈，你为什么总是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呢？”

“哦？你很好奇？”

“我当然好奇。”

卡贝克对此也不吊着兮夜明，他直言解释起自己的秘密，“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的本命魔法正好是变化魔法，可以使我变成世间的许多事物。”

变化魔法能够变成活物，卡贝克经常变成一次海鸥或是一只蝙蝠俯视海魂镇上的事情，只是镇民们对此一无所知。

卡贝克没忘记叮嘱自己这个后辈，“海鲸鱿魔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来了，你要做好准备啊。”

“前辈，其实我还有个疑惑。”

“你还有什么疑惑？”卡贝克总觉得这个后辈遇到自己后话有点多。

兮夜明犹豫地说出自己的疑问，“为爱离开了圣意十志，是什么感觉？”

卡贝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他就归于平静。

“怎么，问这个是因为你也想离开圣意十志的行列吗？”

“…………”

卡贝克笑吟吟地讲道：“实际上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现在单独脱离了圣意十志的队伍吧？”

兮夜明虚心的回答道：“是……”

卡贝克虚荣心作祟，他乐呵呵地凑到兮夜明旁边讲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兮夜明一语中的说出了答案，“这点，从我没有呼唤其他圣意十志就能看出来吧？”

纵然二人间有五百年的时间差，但圣意十志的许多事情是不变的，比如圣意十志实际上很少单独行动，更不要说还携带部下和女儿这种情况了。

按理说如果有一位圣意十志遇到需要解决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不能私藏，必须让另一位圣意十志同样参与进来。

托蕾娜和斯科特，克莉丝还有比安卡两两组队也是这么个道理。

卡贝克确实是这么想的，“你还挺聪明的，言归正传，你是不是在想着脱离圣意十志？”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配不配拥有这个圣意十志的名衔。”

“哦，说来听听？”

兮夜明将洛克事件和一年战争的事情讲述给卡贝克听，里面包含了自己被前代圣意们给予魔力和被学长们拼死掩护的事情，甚至就连自己没能救下世界交界处一众人的经历一并讲了出来。

卡贝克耐心的听完兮夜明的故事，等到兮夜明讲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讲的有些杂乱了。

“抱歉前辈，让你花费时间听我讲了这么多。”

“呵呵呵，”卡贝克毫不在意这些，倒不如说卡贝克能听到这段前所未有的故事内心也变得心血来潮了，“我连五百年都等了，我的耐心很好的，不必道歉。”

兮夜明挠挠头，略微思索的讲道：“是这样吗？抱歉我总是毛手毛脚的。”

卡贝克见兮夜明连连道歉，呼出一口气讲道：“是不是我反驳你说干得挺好的，你也会为难？”

兮夜明眨眨眼睛，诚恳的回答道：“大概确实会吧。”

“从刚才的故事和对话中，你好像不太认可自己，为什么？”

“因为我确确实实没有救下那些在事故和战争中死去的人们。”

这个回答是真实的，兮夜明至今不敢深睡的原因就在于自己一旦睡着就会陷入噩梦中，而噩梦的阴影则是当年之事所带来的。

“可是不还有活下来的人吗，你不也拯救了他们？”

一听闻这话兮夜明更加羞愧了，“但他们和我一样很悲伤，因为有人死去。”

卡贝克问道：“你觉得是前代圣意们为你送上的圣意十志名号给你带来了负担吗？”

“我最开始只是想通过魔法扬名立万赚钱，可我实在没想到我居然会当上圣意十志，我没法拯救那么多人，我也没法做到那么好。”

兮夜明举头仰望天空，他回想起自己在老师座下的那段学院日子，几乎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了，不必担心生老病死，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话剧社的社长还是他，自己和喀松没有决裂，克莉丝和自己关系还很好，西丝特院长依然还在，小假时可以去找柿子和橙子聊天，自己的信时不时还能送到母亲那边去，两位老师视他为已出。

一记手刃瞬间打在兮夜明头上，痛的兮夜明发出一声惨叫。

“干嘛打我啊前辈？！”

卡贝克问道：“你感觉到疼了吗？”

“当然疼啊。”兮夜明欲哭无泪的用手心揉搓着自己的脑袋。

“你会感到疼，你打我的话我照样会感到疼，那你的老师和前代圣意们会不会感到疼？”

兮夜明憋红脸讲道：“打人的话当然会疼啦！”

“这不就是了，你会感到失意和沮丧是理所应当的，每个人都会这样，包括你的老师和前代圣意们，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兮夜明还是很在乎，“可是，我没救下的可是很多生命啊。”

卡贝克摇摇头，他明白了兮夜明的问题在哪里。

“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兮夜明没听懂卡贝克的意思，“我哪里搞错了？”

卡贝克指了指兮夜明的额头，讲道：“现在重要的不是那些身外之物，而是你自己。”

“我自己……？”

偏偏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呼唤着兮夜明。

“喂，圣意大人！”

芙弥娜在海滩上蹦蹦跳跳的和兮夜明打招呼。

“抱歉，失陪一下前辈。”兮夜明见芙弥娜来找自己，只得先抛下这个话题去帮助芙弥娜。

“好，你先去吧。”

望着兮夜明和芙弥娜攀谈的背影，卡贝克想起曾经的自己和爱人好似也是这么个场景。

“少年呐，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向外索取希望并非是明智之举，只有朝内救赎才能脱离痛苦的牢笼，这个经历恐怕会很悲伤和酸痛，但是当你在名为迷惘的深雾中走出来时，曾经的过往也只是海上一羽，不过轻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