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冥秋冬又带着冥界术士破结界了，这样下去，魔境西的结界迟早会被攻破，成为下一个魔境东。”

封赴阳忧心忡忡地看着魔境西城外的阵仗，她环视了一圈，最终满脸纠结地望向了即墨酒。

冥界背后那人能力极强，下手又极重，桃之元气大伤，已经过了好几天，桃之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很不好受，封赴阳觉得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总是要防备着那人的小动作，心里十分不爽。

“你想做什么？”即墨酒回视着封赴阳，他当然知道这样耗着不是办法，不过他其实备有后招。

如今只要冥军不伤到魔民，他不想插手去管，反而是想看看冥界这批顶尖术士的实力如何，到底要多久才能破得了桃之和凤凰合力设下的结界。

“不如，我绕去冥军后方，探探情况？”封赴阳提议道。

“不行！”

即墨酒、封幽蓝、朱雀三个人齐声反对，只有站在一旁的凤凰没有出声。

这场面，倒显得他根本不在乎封赴阳的死活了，他有些尴尬地往后缩了缩。本来嘛，纵然在神界时和封赴阳有牵扯，可是如今封幽蓝才是他的主人啊，而且这么多人关心封赴阳，他就没必要了吧。

封赴阳快速地眨了眨眼，老老实实地说道：“好好好，我不去，我不去。”

“你若是敢去，我会打断你的腿，再为你接上。”即墨酒补充道，他的话里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封赴阳苦着一张脸求饶似地看向即墨酒，即墨酒的表情仍然没有半分松动，仿佛他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做。

“那……我让朱雀去探探路？”

“不行！”

又是反对的声音，不过这一次只有凤凰出声。笑话，贸然去看情况无异于送死，那人还不知躲在哪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朱雀作为他的伴侣，他才不会赞同封赴阳这么危险的想法呢。

“怎么？朱雀如果去，你也要像我师父对我一样打断朱雀的腿？”封赴阳难得被凤凰逗笑了。

凤凰不再吭声，懊恼地扭过头看向了一旁。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轮流看着城门外的情况，一等就是两天两夜。

第三天清晨，城外结界终于破了，冥界的术士们累得直接瘫倒在地，封赴阳瞧着，只觉得万分滑稽。冥秋冬早就命人轮流看顾着术士们，立刻就有人将他们一一抬回了营地。

封赴阳好事地冲即墨酒嘟囔：“师父，我看，要不然你再给他们来一道结界？让他们尝尝厉害？”

即墨酒失笑，封赴阳的玩性真是越来越大了，这么损的招也想得出来。

他不赞同地冲封赴阳摇摇头，眼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几分宠溺，“冥秋冬做好进攻准备了，你都等了好几天了，还没腻吗？走吧，我们去会会他。”

封赴阳勾起嘴角，轻掩了掩唇，随即率先奔向了城墙。

真正到了城墙上，封赴阳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这一幕，曾经出现过！她曾经也像现在这样，站在城墙上，俯瞰着敌军压城！她努力搜寻着记忆，总算在上一世找出了一幕幕相似的画面。

上一世，她是冥界初主，冥魔两界因为许多杂事有着颇多纠葛，她和冥界初主为了琐事打得不可开交。

最后一战，就是站在这样一道城墙上，那应该正是封无城的城墙。

冥界初主痛失所爱的当口，天幕破了个大洞，流火横飞。而作为魔界初主的她，眼看着冥界初主抱着爱人哭得不能自抑，心里也泛起了无限的悲凉。

那样的战事不计其数，到头来不过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一样的结果付出巨大牺牲，她本可以趁着那个绝好的时机朝冥界初主下死手的，可她觉得倦怠，同时又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脖颈，胃里的东西在朝外翻涌。

流火落地，伤人无数，那样的力度和温度，根本无人能抵抗。

她想要叫醒沉浸在悲伤中的冥界初主，想要跟她说，她们俩放弃对峙，赶紧合力补天。

只是她刚准备行动，大洞处就垂落了一只巨大的手，与此同时，一团巨大的流火朝着她们的方向砸了下来！

她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拼着尸骨无存的可能，一把将冥界初主推远了些，所以那团流火几乎大半砸落在了她的身上……

后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她再次有意识时，已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而且她还记忆全无，直到几次辗转恢复记忆，她才像找回了自己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即墨酒蕴养着她和妹妹两个灵魂那么些年，绝不会没有来由。而且即墨酒也说过，他是想尽办法才在渡劫时入了封无城地段。

这样算起来，当年封赴阳看见的那只大手的主人，应该就是即墨酒。封赴阳甚至怀疑，冥界初主可能就是封幽蓝的前世，这一点她虽然没有向即墨酒证实过，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就是事实。

封赴阳的情绪低落下来，全然没了刚才跃上城墙的跃跃欲试。

“师父，还是不打了吧。”

她话一说出口，诧异的不止是即墨酒，就连朱雀也像看疯子一样看她。

封幽蓝更是不解地问道：“你突然间是怎么了？”

封赴阳回头极为认真地盯着封幽蓝看了一眼，又将视线投在了即墨酒的脸上，似乎在用眼神询问即墨酒，封幽蓝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即墨洒眸色沉沉，并没有给她答案。

“妹妹，我不喜欢血腥。”封赴阳说得尽量诚恳，可这样的理由显然太不充分了。

“杀蛇妖时可没有看出来。”封幽蓝直接摆事实。

封赴阳神情间露出哀伤，“我不想魔界和冥界多几个封无城。”

封幽蓝凝视着姐姐的脸，心里是无尽的猜测，最终，她恍然明白了什么，“我也不想开战，小师父不是他们伤的，我只想找出那个人。”

“好，你派个人去讲和吧，我们先看看冥秋冬的态度。”封赴阳拉了拉封幽蓝的手，极轻声地说道。

桃之之于封幽蓝，如同即墨酒之于封赴阳，封赴阳自然是懂妹妹的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