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姊难为
作者:葡萄茶茶 | 分类: | 字数:52.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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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斯越,你不要走
第一日的宴席就这么过去了。
卫亦舒上车的时候已经很有些醉了,小红陪在她身边,轻轻给她揉着腰。
黄昏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落在她的鼻子上,她嗅到了一丝桂花的清香。
落在她的唇上,她就想起那一杯一杯的酒,微酸泛甜,清香得能叫人软了骨头。
她也的确是软了骨头,浑身上下,就只能抬抬眼皮,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在转圈。
卫斯越等在门口,等马夫将凳子放好,他就走到车门旁等着了。
卫亦舒昏了头,舌头都有些打结,动作有多迟钝,思绪就飞得有多快。
醉了酒的人,不是神志不清的,恰恰是神志太清,比平时还要容易想多,还想得更快。
嘴巴这个时候就比其他任何一处都要张扬肆意。
卫亦舒不肯叫两人扶她,非要自个儿扶着车厢慢慢往外挪,一推开门,就看见门前站着一个模样十分俊俏的郎君。
还很眼熟。
卫亦舒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谁。
然后伸手一骨碌就跌在了他怀里。
脚下都未曾站稳,她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斯越,你不许离开卫家。”
她这么好,这么用心,他去了别的地方,肯定还要吃苦头的。
她还会觉得孤单。
整个云朝,只有他能懂她。
卫斯越手忙脚乱的将她从车上接下来,低头就能看到她被一路的夕阳润湿的眼眸。
“长姊,我不走。”
说着就要扶她回去。
小红和如意本想接过去,无奈卫亦舒不撒手,窝在他肩窝处看她们,“你们也去玩玩嘛,我能站稳的。”
说话还是很顺畅的,就是吐字不大清晰。
卫斯越便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来,“我送长姊回去。”
小红和如意没了法子,只能转身将车上的更换的衣物和一些琐碎的东西都收拾好带回了院子。
卫斯越本是快步急走,行至廊中,忽然就慢了下来。
卫亦舒这下连眼皮都抬不动了。
只是熟悉他身上的熏香,便放心的放任了自己的嘴巴。
“你的熏香,怎么和我的一样?”
卫斯越嗯了一声。
卫亦舒得寸进尺,“斯越,原来你生得比他们都好看?”
卫斯越脚步微顿,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发间滑落的簪子。
“斯越,你要问我,吾与城北徐公孰美。”
卫斯越没有说话,卫亦舒便要下地,他只好依言问了。
卫亦舒便乖顺的窝在他的胸前,闭着眼睛答,“斯越最好看。”
卫斯越只觉得她现下这样很是有些不同。
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性子,也难哄些。
他不说话,卫亦舒就以为他没听见。
于是又说了句斯越最好看。
卫斯越便又应了。
卫亦舒脑子里已经混乱了起来,揪着他的衣领不罢手。
“斯越,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没什么知心朋友,也不敢把心里话和别人说,就连斯渺,她也是不敢说的。
她做好事的时候要跪一遍那个见都没见过的皇帝,和那些贵族们一起的时候也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提到了皇帝的名讳和忌讳,更不能说与朝廷政事相关的话。
就连观星象都是连坐的重罪。
日夜胆战心惊,不能松懈半步。
卫斯越看着只需几步就能到的院子,停住了脚步,“我不会离开长姊的。”
卫亦舒听到了让她安心的回答,彻底昏睡过去。
卫斯越这才快步将她送到了屋内,放到榻上。
却也走得匆忙。
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脑子依旧不大清醒。
卫亦舒坐在床上缓了半天,恍惚记得昨天要斯越替她做什么却始终想不起来内容。
只希望不是将自己是一只鬼的秘密告诉了他。
其他都能圆回来,这个说了,她恐怕再长两张嘴都说不清。
所以卫斯越过来陪她吃早膳的时候,卫亦舒婉转的试探了两句。
卫斯渺昨日留宿在会秋山,是以现在就他们俩。
卫亦舒提着心试探,卫斯越却是没抬头,任她怎么问,都不愿意说昨天的事。
只说她醉了,说了些几句胡话就睡了。
卫亦舒将他略带回避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一紧,手里的东西如何都有些吃不下了。
“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比如我其实已经死了,比如我其实不是你真正的长姊,比如我来自于另一个时代。
卫斯越想到她昨日低声说出的话,抬起眸子反问了回去,“长姊觉得自己会说些什么?”
非要他开口问她‘吾与城北徐公孰美’应当算是奇怪的事了。
换做平常,长姊不会说这样蛮不讲理又直白夸他相貌的话。
卫亦舒下意识垂下眸子,几乎是想得头都有些痛了,依旧没能想出个线索来。
“应该是学业上的事。”
卫斯越一夜未能静下的心,此刻莫名不安分起来。
“长姊只是夸了我几句。”
卫亦舒放下心。
她的神情全然落在了他眼里。
卫斯越便放下筷子,眸中带了些许笑意,“长姊夸我比城北徐公还要好看。”
小红等人正在给他们换菜,听了这句话,便诧异的看了自家女郎一眼。
她们不知道城北徐公是谁,却听出了卫斯越这句话中调侃的意味。
果然,卫亦舒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
却仍是担着长姊的架子虚张声势“这话难道不对吗?”
卫斯越笑意更甚,却也顺着她说了很对。
两人说着只有自己的话,各自遮掩着自己的秘密。
对于卫斯越来说,要他陪在她身边,就是长姊心里的秘密了。
长姊醒的时候,不会挽留他,她只会让他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是催促着他离开。
她大抵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私心。
如今,这个秘密成了他一个人知晓的秘密。
卫斯越忽然想起那天莫名的争执。
其实一切早已经有迹可循。
是他太过蠢笨愚钝,所以才只知道一味的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