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中间隔了一段春节与元宵，等照相馆的升级任务正式完成，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这期间，顾星烟遵照伊妮娅经理的提醒，从员工里选了两个“人”跟自己一起前往天堂位面。

上班之前，她如过去十几年一样到一楼饭堂里用餐，吃完以后，坐电梯上楼。

此时是位面大楼早高峰时期，尽管大家都有刻意礼让，但还是很挤。

几乎每一层都有鬼魂员工，因此，电梯在一楼就被挤得满满当当，然后在每一层都要停下来开一次门。

这对要去高楼层的人来说，多少有点煎熬。

纵使顾星烟修为不低，也被身边的员工们感染，跟着打了个哈欠，跟她约好的两个人，这才先后走进空了一些的电梯。

星图和大途换上了精品店的工作服——红色T恤，蓝色牛仔背带裤，以及一顶贴有立体卡通翅膀的帽子。

还有一副无镜片的红色圆框眼镜，同样有小翅膀装饰，星图和顾星烟没好意思戴上，暂时放在口袋里。

还有更尴尬的设计在她们的T恤背后，那里缝了一对煎饼那么大的白色假翅膀。

知道的，明白这是为了迎合天堂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仨去COSPLAY了。

顾星烟的心腹有很多，但既然是心腹，基本都被安排在主管之类重要的岗位上，很多人都抽不开身。

大途则是主管里最特殊的存在，只要内存充足，她可以人形状态在外面游荡发呆，同时中枢系统处理上万件工作。

而星图，她虽然是炼器部门头头，但并非管理岗，平时都是一门心思地修炼和炼器，抽出来顶多就是少生产一部分法宝。

加上她一直在吞噬阴灵根，成长飞快，比顾星烟还要高一个境界，属于很厉害的打手。

一人一AI一器灵在电梯里会合后，沉默地站在一起。

很快，电梯抵达九楼，以极低概率潜藏着杀人凶手的天堂精品店，到了。

叮！

电梯门一开启，一道男人的哭声随即传了过来。

那哭声如歌如泣，凄切婉转，说是人鱼的嗓音都不为过，让人误以为自己还在二楼的人鱼位面。

顾星烟接手这家店的时间是不确定的，为了调查凶手，更加不会告诉店铺原来的员工。

主打一个突然袭击！

于是，当她们三人来到九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同款制服的男人，正抱着一个两米高的白色小飞象公仔，哭得不能自已。

不过，那男人耳力很好，几秒后就讷讷地停止哭声，回头望了过来，紫色的眼瞳因为惊讶缩成竖线。

他有一头蓝灰色的长发，尾端简单扎了一下，从左肩绕到前胸自然垂落——那发绳也是制服自带的（如果员工有头发的话），依旧是卡通小翅膀。

苍白到病态的皮肤，因为哭了很久，鼻子和眼圈显得更红了。

“嗝——”

他打了个哭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姿态放得极为卑微：

“请问，是……是总部派过来的新店长吗？”

顾星烟收回打量的视线，从监控资料里看和站在本尊面前看，感受是很不一样的。

这个精品店唯一的原有员工，古蛇，是个性格非常温软、自卑的低阶蛇魔。

他能第一个被集团从嫌疑人里排除，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问题是，天堂位面里开店，为什么会有恶魔啊喂？

“你好，我叫顾星烟，编号HX996，以后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好的，大人！”古蛇立刻稍息立正，胳肢窝里还夹着那个两米大公仔。

“都是自家员工，喊我老板。”

“好的，老板大人！”

“……”

顾星烟指了指彻底长开、跟自己样貌一模一样的星图，做了个半真半假的介绍：“这是星图，我妹妹。”

“顾星图大人好！”古蛇一鞠躬。

“这是终途，负责收银算账。”

古蛇一时有些摸不准了，这第三位大人的名字读音跟前面那位好像啊，难道也是老板亲戚？

“终途大人好！”古蛇二鞠躬。

顾星烟三人也快要绷不住了，这么一个忧郁病美男，行为举止却蠢萌蠢萌的。

尤其是，他一点都不觉得那些卡通小翅膀很羞耻，只要是公司配的，他全都戴上了。

帽子、眼镜、项链、手环、发绳，整个人简直就是行走的卡通饰品展示架！

顾星烟摸摸鼻子，趁机把失态的嘴角压下去，把他招到跟前来，“你刚才哭什么？”

古蛇把怀里的大公仔展示给她看，哭丧着一张俊脸，“发霉了……”

大途的机械眼里闪了一下，笑道：“问题不大，用粗盐把污垢吸附出来，再清洗晾晒即可祛除霉点。”

古蛇一脸受教的样子，他一个深渊来的蛇魔，哪里懂这些生活小技巧，抱着大公仔就要到处找盐。

顾星烟让他先别急，“待会儿我们再一起整理，半个月没开店，先说说你是怎么过的？”

古蛇低头看自己的鞋面，不好意思地道：“我无家可归，是莱姆大人收留了我，一直让我住在仓库里……”

他怕顾星烟要赶他走，小心翼翼地偷看她脸色，见她依旧和颜悦色，这才继续说下去：

“莱姆大人出事之后，店里好多设备都停了，我每天除了觅食，都留在店里打扫卫生。”

天知道一个低阶蛇魔，在天堂位面里怎么觅食，只怕一出现就会被抓起来烧死。

他明明可以逃离天堂，还能将店里的一切搬空，但他没有，依旧留在位面商店，等待集团的安排。

“店铺停业以后，客人们有什么反应吗？”

古蛇咽了口唾沫，像是有什么事瞒着，欲言又止。

才几句话的功夫，外头就响起各种轰炸声，位面商店内部倒是不动如山，古蛇却害怕得跳脚。

“又开始了，她们又开始了！”

整家店有一整面墙都是玻璃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好看的明信片、贴纸和水晶球的同时，也让里面的人看清楚外面的景象。

刚才分明是发生了魔法战斗！

“对战双方是谁？”

顾星烟只能见到云端远处有一群人，跟蚊子一样飞来飞去，时不时藏进云朵里，弄出来的魔法特效却十分骇人。

古蛇一脸烦透了的样子，泄气道：“都是天使！准确地说，是堕天使跟天使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