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德来的时候，顾星烟把第二台爆米花机刚拿出来，跟原来的那台并列放在一起。

但考虑到里面死过一个海妖，她过不去心里那关，就在玻璃窗口处贴着大大的标识：

【此机器已故障，请勿使用】

就算不能制作吃食，摆着当防卫火力也不错。

莫兰德一进门，就看到大厅中，被小猪某奇卡通床单盖着的海妖尸体。

他先跟顾星烟点头致意，然后掀开床单，研究其对方的身份来。

另有其他士兵在观察海妖身上的伤痕。

“武器很钝，而且不是人鱼常用的兵器，但从手法来看，是正统的军人打法。”

一名士兵禀报道。

莫兰德也去看了看，肯定道：“确实，不过这个人中气不足，武器也不稳，应该是年纪很大的人鱼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了珍妮特。

所有人鱼当中，除了第一次来的珍珠，还有疑似知道位面商店来历的海王，都以为电影院的员工都是人鱼。

这个位面与蓝星不同，陆地只占了二十分之一，人鱼族遍布整片海洋，各种城市、村庄数不胜数。

所以，就算顾星烟等人展现出来的东西与这边人鱼们有很大出入，他们也以为是地域差异造成的。

而电影院里，呈现老态的“人鱼”，只有珍妮特！

在莫兰德眼里，珍妮特应该活了接近八百岁，如今开始衰老，没几年好活。

哪怕她跟前任王女珍妮特名字一样，他也不会想到，这是同一个人！

“珍妮特阁下，你以前是不是接受过王都的军事训练？”

称呼阁下，是出于莫兰德对退休的王都军人的敬重。

珍妮特点头，这点确实没错。

只是，她曾接受的并非普通军人的教育……

莫兰德没有其他疑问了，接着，他伸手放在海妖头部上空。

忽然，海妖尸体的嘴巴被撑开，一连好几颗鲛人珠从里面飞出来，绕在莫兰德的手边盘旋。

顾星烟数了数，居然有十二颗那么多！

莫兰德和一众士兵们的眼圈都已经红了，将其中的十一颗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精美匣子中。

几名人鱼动作划一地做了一个类似祈祷的手势，轻声哼唱：“海神在上，愿死去的族人已经回归大海的拥抱！”

唱到最后，人鱼们微微低下头颅，没人发现，站在背后的珍妮特，也悄悄做了一样的动作。

等莫兰德他们举行完简短的仪式，顾星烟这才指着剩下那颗鲛人珠，问：“那么这颗呢？”

莫兰德一把握住那颗属于海妖自己的鲛人珠，脸上尽是肃杀与恨意，“海妖不配受到海神的眷顾，我们一般会直接粉碎掉！”

说着，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显示他已经开始用力。

“请等一下！”顾星烟连忙制止。

莫兰德放松力道，不解地看向她。

顾星烟将另一个海妖的五颗鲛人珠拿出来，把昨天的另一场偷袭也告诉了莫兰德。

“可恶，居然是调虎离山！”莫兰德气愤。

“我昨天收到通知，赶过去的时候，那闹事的海妖已经远遁！”

他十分懊恼，“没想到，我曾经离海妖那么近，我对不起‘将军’之名啊！”

其余士兵纷纷安慰莫兰德，让他不要自责。

顾星烟等他情绪好一些，这才继续道：“我把无辜人鱼的鲛人珠……也就是你们说的内珠给你们，海妖的交给我处理，可以吗？”

“这……”莫兰德有些犹豫。

海妖残害人鱼，吞噬人鱼的内珠，自然是有好处才这么做，他担心这种东西落在外面会带来厄运。

“顾老板，你这样，很可能会引火上身，海妖可不会管内珠是来自哪里的，他们一旦知道你这里有内珠，会闻着味儿过来！”

他善意地提醒顾星烟。

后者却勾起一抹冷笑，说：“那不是更好？我不介意再杀第三只海妖！替那些无辜的人鱼报仇！”

莫兰德有些感动，又想到电影院等人确实有这个实力！

他郑重点头，凭借人鱼的特殊感应，从里面挑走了三颗鲛人珠，“还请你务必小心，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顾星烟疑惑地看着掌心里还剩下的两颗鲛人珠，“这是……？”

“海妖丧心病狂，对自己人同样如此！”

顾星烟心下一沉，对海妖的厌恶又重了几分。

但这就跟打游戏BOSS似的，虽然BOSS面目可憎，推的过程也很艰辛，但这打下来的奖励着实丰厚。

酆都的修真者们有福了！

接下来，莫兰德让士兵将海妖尸体收进专用的空间之中，便准备离开。

原本他今天是要来谈谈新电影的事，但海妖的重要性更高，他现在也没有心情谈这些……

“莫兰德将军，请等下！”

珍妮特突然叫住了莫兰德。

莫兰德转身，“珍妮特阁下，请问还有其他事吗？”

珍妮特的脸上闪过挣扎，可一想到人鱼一族的安危……

“我有关于人类与海妖合作的情报，要尽快禀报海王冕下，恳请您请他过来一趟，就说是‘珍妮特’带来的！”

“什么？！”莫兰德和其他人鱼全都大吃一惊。

“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怎么现在才说？”

电影店开了不短的时间，这珍妮特一直待在海底，每天都有露面，说明这个情报至少过了一个多月！

等下，难道是顾老板拍摄团队那边的消息渠道？

妙啊！

这么想着，莫兰德目光灼热地看向顾星烟，把后者看得莫名其妙。

珍妮特声音低沉，夹带着一丝隐忍的怒火：“那份情报原本并不重要，本该是中止了的，但海妖昨天的发难，证明他们跟人类的来往并未停止！”

“那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呢？”莫兰德有些轻微地不满，他堂堂将军就不配知道吗？

再说了，海王冕下可不是你一叫就会亲自过来的小人物啊！

那也得是你亲自去觐见啊！

珍妮特咬了咬唇，见他不肯信任自己，只好抬起一张初见岁月痕迹的面庞，语调悠扬。

“二十年前，波尔多海湾，是您亲自带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