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宴之仿佛感受不到脖子处的痛意，黑曜石的眸子闪着点点星光，热切真挚。

“你背叛了我。”她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我没有。”

洛桑冷笑：“呵，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那你说我们的行踪是谁暴露的？”

慕宴之黑眸静静的看着她：“你不信我？”

洛桑掀起嘲讽的弧度：“现在讨论这个重要吗？”

慕宴之伸出手握住女孩莹白的手腕：“重要，至少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听着他的回答，洛桑想笑，嘴角扯起一抹微小的弧度，似想到了什么，又很快消失不见。

她歪头，看向脚边的一个尸体，嘲讽一笑，收回视线，定定的看着慕宴之漂亮的眸子。

莫名的来了一句：“你会杀了我吗？像他们一样。”

慕宴之沉声道:“不会。”

“那若是我要杀你呢？”

慕宴之松开手，摸上她的脸，洛桑没有阻止他过于无礼的动作，他轻声道:“我的命，你若要，便拿去。”

他放下手，而后是久久的沉默。

“慕宴之，你乖乖的，我宠你。”

洛桑松开了手，在指甲嵌进去的红印处，落下轻轻一吻，低声道。

慕宴之黑眸微怔，缓缓道:“好。”

突然，慕宴之一个惊呼，

“大小姐小心。”

他猛然推开她，刀没入他的肚子。

“噗哧”

洛桑用力一脚踹在小个子黑衣人的胸口处，黑衣人飞出去几米远，吐出一大口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慕宴之。”

洛桑搂住慕宴之，跪坐在地上。

鲜血很快染红了白衬衫，与洛桑的衣服倒是相称了。

洛桑冷静的给谢安发了信息，然后对着慕宴之道:“你坚持住，谢安马上就来。”

慕宴之嘴角鲜血不停的溢出。

刀捅的很深，大概三分之二都进去了。

他颤抖的握住洛桑的手，强忍着疼痛:“大小姐，我……”

“闭嘴 。”洛桑冷声打断他:“别交代什么遗言，我不会让你死的。”

“但我还是想说。”

慕宴之扬起了一抹惨白的笑容：“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

洛桑静静的看着他，话如冬天里的寒冰一样冷：“不会。”

“这样啊……”慕宴之扯了扯嘴角，“那也挺好。”

后面慕宴之又说了什么，洛桑听不清，几乎没有声音，只能看到薄唇一张一合。

很快，他便陷入昏迷。

……

洛家，昏暗的房间内，洛桑一手撑着脑袋，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秀眉蹙着，显然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洛桑从睡梦中一下惊醒，大口喘着粗气，仰头看着天花板，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寒冰。

又来了，再次梦到了那骇人的一幕。

浓稠的血液，令人作呕的气味，幼童惊恐的神色，锋利的刀刃……此生都无法忘却。

洛桑捂着胸口，呼吸急促。

惊恐的双眼，脖子上的勒痕，嘴角干涸的血渍，如电影般，不停的切换。

与熟悉的一幕渐渐重合。

洛桑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皙干净的手，沾染了不知多少鲜血，洗的再干净，也除不去令人厌恶恐惧的味道。

不久前，这双手刚杀了人，沾染了小宠物的血。

洛桑瞳孔微微瞪大。

小宠物，对，慕宴之，慕宴之为了保护她，现在生死不明。

洛桑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

八岁时的一一，16岁时的洛洛，19岁时的慕宴之。

她从来都保护不了别人，带给别人的只有无尽的伤害。

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内心有个恶魔在引诱她:杀了他，杀了他们。

杀了谁？

眼底浮现一寸寸猩红，翻滚着暴虐的戾气，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狠厉气息。

殷红的薄唇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洛桑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转身走出房间。

昏暗恐怖的地牢，谢安打开门，洛桑逆着光站立。

头顶的白炽灯照亮了洛桑精致的容颜，美丽却透着致命的危险，像罂粟花，对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唇红如血，淡淡凉凉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响起，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都下去。”

五秒不到，地牢变得寂静无比。

洛桑抬眸，冰冷刺骨的眼神，让被绑在木架上的人如至冰窟，鸡皮疙瘩一瞬间浮起。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鞭子的痕迹格外明显。

“你该死。”清脆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

“这么喜欢捅人啊！”声音突然变得俏皮可爱，像淘气的小姑娘般。

洛桑微微歪头，眉眼含笑:“那你们也试试被捅的滋味吧。”

她举起刀，灯光下，泛着寒冷而嗜血的光芒，就像是一条毒蛇，张开了嘴巴，等待着猎物落网。

“古代凌迟处死最高记录3600刀，我缩了十分之一，360刀，你好好受着。”

男人根本说不出话来，声带已经被毁了，只剩下双眼，无助，恐惧的看着面前化身恶魔的女孩，被动的等着她收缴他的性命。

洛桑从他胆颤中的眼神中看出了他们的意思。

她再次低语:“我不是恶魔，我是疯子。”

恶魔挥着屠刀杀死正义，疯子挥着屠刀扞卫正义。

规矩是由人定的，正义也一样。

她的正义由她制定，她扞卫她的正义。

刀动起来了。

……

洛君珩在另一个城市，听到有人刺杀洛桑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刚到家就抓住谢安问:“桑桑呢？”

谢安道:“少阁主在地牢。”

洛君珩脸色一白:“她进去多久了？”

谢安回答道:“已经1个多小时了。”

洛君珩脸色更白了:“坏了。”

路上他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他很担忧洛桑因这件事又会犯病，一刻也不停歇的往回赶。

没想到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在地牢一个多小时没出来，这指定是犯病了。

他还是回来晚了。

洛君珩心里很慌，转身就要往暗堂去，被谢安拦住了。

洛君珩冷声道:“让开。”

谢安低着头，恭敬道:“抱歉，阁主，您不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