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战场内，无头尸一手攥着李蚺，针对三位大能中的其中一人发出了凌厉攻击，看其行为，好似急切的想要脱离战斗。

但面对有了防范的三位大能，想要脱离战斗无异于痴人说梦，任凭它使尽手段，也是无济于事。

渐渐地，无头尸身上的煞气变得稀薄，挥舞黑棍的力量开始锐减，行动也变得迟缓下来，面对三位大能的合围，越显吃力狼狈。

无头尸感到力有未逮，难以招架，它索性停止了攻击放弃了防御，呆立在原地不再动弹，任凭疾风暴雨般的攻击落在身上。

它随手将李蚺扔在一旁，手中黑棍也随之消失，就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静静等待着生命的结束。

三位大能互视一眼，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这具无头尸体终于是耗尽了血气，走向了末路。

可就在三人稍一放松的功夫，无头尸霍地突然肢解，身体上各个部位顷刻分离，喷洒出的鲜红血液化作浓雾，裹挟着手脚以及躯干向四面八方快速逃窜。

骨骼崩裂的声音连成一片，竟然形成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不甘...吾...不甘...”

沙哑的声音透着悲凉，充斥着整个上古战场，传遍了每个角落。

三位大能猛然一惊，其中两人迅速向那些逃亡的手脚追去，老妖皇则是留在了原地。

他在周围巡视一眼，最终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土地裂缝中发现了一条长虫。

长虫无力的扭动着身躯，身上的鳞片已是七零八落，三角头颅上，被金翅鹰抓出的血槽还在冒着鲜血，每移动一寸都是千难万难。

可李蚺仍在一点点缓缓朝着高处爬行。

他坚信，只要爬出这道沟壑，不远处的老黄牛跟熊战必然能发现自己，将自己救出险境。

“呵呵呵呵...”

见此一幕，老妖皇嘴角含笑的笑出了声，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这条长虫。

少顷，老妖皇霍然弯下了身躯，声音和蔼道：“你救了我家羽儿，如今本皇也算救了你一命，咱们是否可以互不相欠了？”

李蚺蠕动的身躯停了下来，艰难地回头看了一眼老妖皇，眼中闪过疑惑，不明白老妖皇现在对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略作迟疑，他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是。”

闻言，老妖皇点点头，声音依旧：“你虽救了羽儿，但黑羽却不是你这小小蛇妖能够拥有的，如今本皇要收回黑羽，你...可有异议？”

随着声音，一股皇者威压骤然降临。

李蚺本就软绵的身躯猛然一颤，又是一股鲜血咳了出来。

“噗...”

吐出这口鲜血，他莫名觉得舒服了许多，体内的煞气也荡然无存。

看一眼笑容慈祥的老妖皇，他面色发苦，眼前这人想必就是小童的父亲老妖皇，而他口中的黑羽，定是自己体内的翅膀无疑了...

可是翅膀已被炼化，并在自己体内茁壮生长着，如今血脉骨骼都与自身连在了一起，若此刻收回，岂不是要剔掉自己的骨头？？

李蚺定了定心神，平静答道：“有，当然有！黑羽是小童送我的东西，哪怕是您，也无权收回，除非是小童亲自来向我索要才行。”

老妖皇微微挑眉，眯眼打量李蚺，心中念头突生：羽儿不声不响将黑羽送出，还在自己面前极力隐瞒，甚至不惜说谎哄骗！只怕...并非只为报答恩情那般简单！

一念至此，老妖皇眼眸中的寒光一闪而逝。

沉默良久，老妖皇最终叹息一声，说道：“你救过羽儿，本皇也不亏你。”说着，他拿出了一把墨刀，“虽然此刀并非道宝，却已生了刀魂，比之道宝还要弥足珍贵，本皇收回黑羽，将墨刀赠送与你，今后咱们互不相欠，如何？”

李蚺闭口不言，有了刀魂的墨刀虽好，却不是自己最需要的东西，而且以自己的修为，道宝都催发不出真正威力，这把墨刀想必也是如此，若论实用性，比之羽翼相差甚远...

见李蚺久久不答，老妖皇的眼眸冷了下来：“今日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刀给你，黑羽本皇取走了。”

话音未落，老妖皇已是一刀斩出。

李蚺心头一震，本能得想要躲避，但惊悚的发现，自己已被老妖皇气机锁定，好似被定身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老妖皇手中墨刀滑落，径直剖开了李蚺的脊背。

鲜血喷洒，伤口深可见骨，那对黑色羽翼立时显现。

见到羽翼，老妖皇的面色再寒三分，大手转换成爪，毫不犹豫探进了伤口中，手臂微一发力，将羽翼连根拔出。李蚺也在羽翼离体的瞬间恢复了自由。

羽翼带出了大片血肉，极致的痛让李蚺全身肌肉紧绷，头颅跟蛇尾也高高翘起，僵硬地挺在半空，变成了一把弯弓。

这种痛，比栽种黑翼时还要痛苦万分。

想来，所谓的挫骨削皮也不过如此了。

“嘶...”

李蚺倒抽着凉气，全身颤抖不已，感到袭来的凉风都钻进了骨头缝里，让他刺骨难忍。

大量滚烫血液顺着伤口涌出，顷刻浸湿了身体，染红了身下大地。

少时，李蚺的头颅跟蛇尾无力垂落，重重砸在了地上，只觉整个脊背、乃至全身都失去了知觉，也失去了痛觉...

疼痛麻木中，老妖皇的声音再次在李蚺耳中响起：“念你救过羽儿，本皇不杀你，背上的疤痕算是给你一个教训，记住，今后离羽儿远一些，她不是你这种低贱爬虫能够配得上的。”

李蚺紧咬牙齿不发一言，五指深深插入大地，拖动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继续前行。

他双眸鲜红欲滴，直直望向沟壑尽头，望向远处天空上的那一抹湛蓝。

“我不能死...不能死，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

“百年，至少要活够百年！”

“不怪，老子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太过弱小，才会被这些人言语侮辱、肆意伤害...杂毛鸟...老妖皇...”

“老子要做人上人，老子要做人上人！老子要一步一步一步爬上去，爬到这些人的头顶！”

“丝...”

李蚺猛地吐出猩红舌头，表达着心中的怒火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