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想清楚了一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满是尖刺的陷阱没有伤到井上正雄分毫。

纸片人的能力，井上正雄居然在短时间内运用到这种地步，他在即将被尖刺穿透的时候灵光一闪，既然纸片人能将所有物品变成纸片，那么对自己使用会怎么样呢？

结果显而易见，井上正雄用对了，他的身体瞬间变得无比轻盈，缓缓地贴落于尖刺之上，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第二次对自己使用纸片人的能力是在骨刺爆裂的瞬间，与别人不同，他自身变为纸片人的时候并不影响正常行动，甚至变得更加灵活。

他将自己的纸片身体紧贴地面，最大程度的避免了骨刺的伤害，又在爆裂结束的前夕瞧准时机伸出一只手。

就这样，一颗小小的尖刺带他来到了老者的身旁。

“呵呵，你赢了，动手吧。”

老者面色如常，好像死亡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井上正雄已恢复人形，他的一只手正紧紧抓着老者的脚踝。

“我不想杀人，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放过你。”

“愚蠢！骨刺！”

造纸术！

井上正雄手上用力，老者片刻间便化为一张白纸。

没了老者能力的支撑，原本摇摇欲坠的房屋瞬间坍塌，不过井上正雄已经熟悉了自己的能力，再次变化为纸片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他轻飘飘地落地，以纸人的形态爬起身来，看着自己奇妙的变化，井上正雄第一次感受到了力量的滋味。

可来不及多体会，他就听见不远处的响动，之前的少女还在和敌人战斗。

另一边，赵怜儿轻轻向后跃起躲过致命一击，在闪避的同时身旁剑客替身一剑斩出，剑气破空刹那而至将敌人逼退，她就像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步伐轻盈招式迅猛。

而与她对弈的少年却没有她这般游刃有余，细看过去，少年身上已有不下十处剑伤，虽然很浅，不足以致命，但对比下来就显得煞是狼狈。

“赵勋鹿，冥海已经输了，你还要继续吗？”

名为赵勋鹿的少年闻言停了下来，他面带不甘冷哼了一声：“哼，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夜卫已经全体出动，誓要取你人头，夺回你偷窃的东西。”

“不过念及多年手足之情，我还是会给你收尸的，如果那时你还有全尸的话。”

赵勋鹿放下一句狠话后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井上正雄这时才赶到赵怜儿的身旁，他气喘吁吁地问道：“他跑了吗？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赵怜儿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软弱的男人能够战胜冥海老鬼。

“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说完一把抓住井上正雄，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这样强行带着他离开。

就在他们离开后，城内所有被纸片人触碰过的倒霉蛋纸人，只要身体没有过度破损，都慢慢地恢复了肉身。

名为冥海的老者盘坐在废墟之中，正用混浊无神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下半身。

“井上正雄，你会后悔的，仁慈可战胜不了帝国的利刃。”

——

野外篝火旁。

井上正雄和赵怜儿正大眼瞪小眼，气氛很是怪异。

还是井上正雄忍不住率先开口：

“大唐？你的意思是我正在大唐的地界？我从来就没有听过这个国家！”

“我也没有听过大唐以外的国家，”赵怜儿盯着火堆，神情有些落寞：“听师傅说外面的世界和这里不一样，那里没有吸血的怪物，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活着。”

“吸血的怪物？”

“嗯，每当夜幕降临，怪物们就会出来吸食人血，生活在这里的百姓苦不堪言。”赵怜儿紧紧地抓住自己灰白色衣角，那是战斗时染上，正如这个世界，被灰色的绝望所包裹。

“大唐的边界全是那种怪物，所以没有人能逃出这个国度。”

“政府不管吗？…我是说朝廷不管吗？”井上正雄问道。

“朝廷？”赵怜儿自嘲地笑了笑，她取下背在背上的盒子，轻抚着说道：“这些怪物就是朝廷圈养的。”

“什么？”井上正雄震惊不已，还有国家圈养怪物攻击自己的子民，这简直匪夷所思。

“起初我也不敢相信，毕竟朝廷为了遮掩这件事还是做了很大努力的，他们甚至专门成立血卫来诛杀那些吸血怪物。”

“我曾经也是血卫的成员，当初的我甚至以自己的身份为荣，直到师傅加入了夜卫，并在其中蛰伏多年后，他终于探查到了真相。”

“整个大唐帝国就是一个血腥的养殖场，百姓就是他们最可口的血食！”

井上正雄听得心惊肉跳，他慌张地左顾右盼，听完这些话后，他总感觉周围有东西在盯着自己。

赵怜儿不再说下去，她拿起火堆旁的野鸡用力扯下一大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那个…可能还没熟…”井上正雄好心提醒道。

赵怜儿将另一半扔给了他，说道：

“没时间了，快吃吧，不然等会没力气战斗。”

“战斗！有敌人吗？”井上正雄惊得蹦了起来，他紧张兮兮地观察着周围，除了火光照耀的一小块地方外，都是一片漆黑。

等等，漆黑？

井上正雄想起刚刚赵怜儿说的话，每当夜幕降临，怪物们就会出来吸食人血！

这一瞬间，井上正雄只觉得脊背发凉，浑身冷汗顷刻间就将他的全身打湿。

赵怜儿说的是真的，在抬头望去的那一刻，他看见了。

不远处的树枝间，密密麻麻全是血红色的眸子，在夜色下射出瘆人的寒光！

“夜卫，大唐帝国最恐怖的组织，里面不止有强大的替身使者，还有一大堆非人的怪物。”

赵怜儿已经吃完手上的半边野鸡，她轻轻擦拭嘴唇，站起身来严阵以待。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不知死活背叛帝国，你哪里来的勇气？赵怜儿！”

声音从他们身旁传来，井上正雄此时已是汗如雨下，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长相妖异的男子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