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死了。

死的时候，他们都在，这是一种幸运。

或者说，这是他的不幸，他的离去，赚了一波眼泪，留下很多遗憾。

“方姐，你还好吧？”

张云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方嫣然。

方嫣然抱膝痛哭，就像一朵冬天里的雪花，在春日即将消融。

张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很直，直到连安慰人的话都脱不出口。

方嫣然没有回答张云的话，而是继续啜泣着。

张云感到一丝凄凉，不自觉地靠近，用手拍了拍方嫣然的背。

兴许这样，能让方嫣然明白，逝者已矣，或者说，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内心有点宽慰，至少自己安慰过方嫣然，至少自己做了。

“我骗了他……”

方嫣然啜泣着，却是在一个转身之隙，双手搂着张云，整张脸趴在张云的胸口，继续哭泣着。

半久，她才吐出这四个字。

“胖子知道的，他明白你的心意。”

张云木讷着，好一阵子才尴尬地将双手贴近方嫣然的腰，尽管第一次见面就搂过，但他依旧很慌。

“我是指葬海，没有那片葬海，人死后就真的死了……”

“存在的，葬海是存在的，胖子会在那里等……我们。”

张云总觉得这是一句不吉利的话，但此刻还是说了出来。

“你根本不懂我！”

方嫣然气愤地将张云推开，用异常愤怒的目光死死看着张云，就像被渣男伤害过的姑娘一样。

“我……”

张云试图解释什么，他不明白方嫣然为何突然生气，兴许是该说葬海确实是不存在的，兴许是不该搂方嫣然的腰，兴许就不该答应舔狗追出来安慰方嫣然。

还没等张云说些什么，方嫣然便一溜烟朝楼下跑去。

“方……嫣然，你听我说……”

张云吞吞吐吐地对着背影轻轻说道。

“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吧，你越靠近她反而越难受。”

林曦倚在门框边，看着这一幕。

她明白，方嫣然不过找个借口离开罢了，让方嫣然一个人静静，比安慰她更好。

……

……

胖子的葬礼安排在晚上，当天死当天火化，随即将骨灰撒入了大海。

最终，那片葬海是否存在，张云也有了答案。

一定存在的吧，至少胖子是看到海了，葬在海里。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活着的人还得前进，李老头推了推眼镜，冷静地问道。

“我选择留下来，胖子是因为我而死的。”

方嫣然第一个说了出来，就像在挽留某人一样。

“留下的危险很大，但失去朋友的痛……更难受。”

李老头就像咬了块铁一样，能看到他脸上的狠劲。

“嘿嘿嘿，就算F4变成F3了，也得继续报仇不是？

已经惹了龙家，不如把林家，叶家彻彻底底都得罪了！

林老三，叶二，这两个人，老子替你们报仇了！”

舔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示意方嫣然与李老头放心，他们的仇就由他舔狗来报。

林老三是李老头的仇人，叶二是方嫣然的仇人，两人都是毒枭，龙家叶家，林家三家控制着整个缅南的毒链，而龙家其实只是三者之中势力较弱的一个。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方嫣然没好气地说道。

她不愿意再失去朋友了，对于她自己的仇人，自然放到最后。

“张云，你怎么选择？是要继续陪他们吗？”

林曦问了出来，眼下龙七爷死亡，势必会引来龙家更猛烈的报复，而龙家根据排列，越往上的家伙越狠。

留在缅南，只会是最差的选择。

“林曦，你真的不是奸细吗？”

失去胖子，张云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责任。

如果林曦是奸细，那一定是自己害了胖子。

胖子已死，不可能是奸细，舔狗被打了半条命，如果是奸细，也没必要这么拼；方嫣然就更不可能了……眼下，除了李老头便只有林曦。

“你怀疑我？

张云，连你也怀疑我吗？”

就像是被背刺，林曦捂着胸口，整个人踉跄两步，反应极其激烈。

“林曦不会是奸细。”

方嫣然主动替林曦辩解，“我们中没有奸细。”

这一路，方嫣然都盯着林曦，林曦根本没时间传达消息，所以方嫣然断定林曦不会是奸细。

“难道一切只是偶然？”

张云懵了，是方嫣然一口咬定林曦是奸细，如今又是方嫣然一口咬定林曦不是奸细，难道这就是女人之间的秘密？

不管怎么样，张云自然是不希望林曦成为奸细的。

只是龙七爷又是如何找到众人的，这一切过于偶然，或许，李老头才是奸细，毕竟他的消息灵通到过于夸张。

张云收起了自己的怀疑，仅仅扫视过面前所有人。

“胖子死了，这笔仇终究要算在龙家的头上，接下来龙家依然不会放过我们。

与其被找上门，不如主动去拜访。

我要去灭了龙家，你们谁愿意一起？不愿意的，我也不强求。”

张云淡淡然说道。

他本无意如此，可龙家的追杀并不会停止，既然龙家如此猖狂，那就将他打怕，将他打死！

“呦呦呦，没想到你小子有如此大的贼胆！”

舔狗一阵嘲讽，随后说道，“够变态！算我一个，我一定要让龙家人明白什么叫做张中豪！”

李老头推了推眼镜，低沉道，“化被动为主动，兴许能杀出一条活路，龙家如果受挫，各方势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兴许不用去到华国，龙家消失的话，危机自然也就解除了。”

方嫣然看了一眼张云，没有说话。

“林曦，你来吗？”

张云像是为了方才的鲁莽而道歉。

“既然怀疑我是奸细，为什么还希望我来呢？

我就不参加了，但如果有缘再遇见，希望你不要再怀疑我。”

林曦像是生气般，略带不屑地说道。

“也好，如今独眼已死，你还是安心回华国吧。”

张云略带遗憾，他被出卖之后，整个人已经变得神秘兮兮。

“喂！张云，你说什么王八话！真当我林曦是什么人了？

下次你胆敢再怀疑我，如果我死了，我不希望看见你的眼泪，因为……那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