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忙碌程度，那轧钢厂办公室绝对排第一。办公室很多科室，基本都是服务厂领导，所以工作人员都小心翼翼，唯恐声音太大惊扰到领导。

早上，综合科大办公室，很多人都没到，就一个小年轻提前过来打扫卫生，接热水，这似乎是每个职场新人的必修课。

年轻人叫吴达，刚入职不到一个月，很多事情干的不是很好，但心气高，认为干满几年就可以当科长、厂长的。昨天他这边还有一个武装部的同志帮他一起干，但人家直接回去，弄得他晚上还加了一会班。

所以吴达对武装部的人是有怨气的。但听自己科长说，经过领导沟通，那边可能还会来人，他心里才好受一点。

正在吴达忙着擦桌子时候，许大茂敲门进来。看到来的是陌生人，吴达便猜到是武装部的。

“你是武装部的人？”吴达问道。

作为办公室的科员，吴达天然看不起武装部这种边缘部门，语气难免带着傲气。

“是，不是你们让我们过来给你帮忙么。”许大茂说。

昨天雷敏给他说过后，他就决定今天亲自过来办公室。武装部其他人都忙，哪有空，就他一个闲人，他不来谁来。

“哦，对的。不过你不像是新人啊，怎么称呼？”吴达问。

“我姓许，在轧钢厂干了有7 、8年时间。”许大茂回答。

“看你年纪比我大，那我就称呼你老许。老许，既然武装部安排你过来，那就帮着我擦桌子吧。”吴达作为办公室的人，很自觉安排其边缘部门人员的工作。

许大茂真的有不少年没有给别人擦桌子，不过技术还没有丢，撸起袖子就开始干。别说，许大茂手长腿长，擦起桌子比吴达麻溜许多。

“老许啊，你上班这么多年，是不是副科级？”

吴达见许大茂干事情认真，态度就变好了不少，主动找话题聊天。

“我不是副科。”许大茂答道。

“哎，我不用想都能猜到你不是副科。你要是科级干部，大小都是领导，怎么可能被安排到办公室这边打杂。

我跟你说，虽然我刚上班，但都知道要紧着领导才能进步。另外，还要给领导表示表示。你一看就不会表示那种人，只知道闷头干活。

我还没上班时候，家里人就找到了我们科长，然后送了两瓶好酒。这不，科长对我不错，把打扫厂长和主任办公室的活交给我。

你别以为这是累活，很多人想都想不到的。你想想，你天天去打扫卫生，偶尔能碰到领导，时间一长领导就能认识你，到时候提拔的时候领导可能就考虑到你。”

这个吴达平时可能没人跟他聊天，待着许大茂就说个不停，能说不能说的，都抒发一通。

许大茂很长时间没有跟基层员工这么毫无保留聊天，时不时捧个场，递个话头，让吴达表达欲望更加强烈。

两人很快就把科里办公室打扫完成，然后吴达就带着许大茂去了办公室主任周枫林房间。

当干完周枫林办公室清洁工作时，办公室很多人都已经来上班。两人从周枫林办公室离开，又继续赶往副厂长乔二宝办公室。

他们刚走，周枫林就来到办公室，他看着走出去的两人，总感觉其中一个人背影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乔二宝自从腿伤之后，就被黄贤抛弃，又回到无权无势的时代。不过，几年下来他都没有进步，现在离退休很近，他就没有了继续斗争的心思，对人对事都和蔼很多，反而获得不少办公室人喜爱。

吴达和许大茂在乔二宝办公室打扫到结尾时候，乔二宝到了办公室。当看到许大茂在给自己打扫卫生时候，乔二宝内心是恐惧的，他以为许大茂这是针对他的阴谋。

这些年他跟许大茂斗争过很多次，但每次他都以失败告终。想想真是郁闷，一个副厂长干不过一个科长。

“许大茂，你怎么跑我办公室打扫卫生？我告诉你，你可别讹我，过两年我可就退休了。”乔二宝满脸戒备。

许大茂没想到能跟乔二宝碰面，但看到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天可怜见，他许大茂真的是来打扫卫生的。

“乔厂长，我真的只是来打扫卫生的。我现在被办公室喊过来打杂，一大早就过来擦桌子、扫地。不过你这个办公室，科里的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我都打扫了一遍。

不信你问问小吴。”许大茂真诚道。

这个吴达没想到许大茂跟乔厂长熟悉，但还是点了点头，证明许大茂所言非虚。

听到许大茂的话和吴达点头，乔二宝那惴惴不安的心才好了点，但却知道这小子绝对没安好心，肯定有人要倒霉。

有句话说得好，对你最了解的人是你的对手，前些年为了对付许大茂，乔二宝可是把他研究了不止一遍，知道许大茂绝对不是好人。现在在这假惺惺给人擦桌子，那后面就要有人倒霉。

他知道最近许大茂被针对，不了解为什么，但知道许大茂绝对不会就这样消沉下去，肯定有一天会反击的。所谓年轻就是最大资本，这小子30岁不到就是正处级干部，就是熬到退休也能搞一个副厅。

“哈哈，许大茂，你小子不地道啊，要擦桌子你也去老李或者老杨办公室擦啊，干嘛来我这边擦。

你们怎么搞我不管，千万别伤及无辜，我只想安安静静等退休的。”乔二宝挤出笑容。

“领导，看你说的，我许大茂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啊。这回是办公室要从武装部借人，我那边是真的抽不出人手，这不就我一个闲人，所以就只能主动过来。

再说能到办公室这边近距离服务领导，那不也是我的荣幸么。我都想好了，趁着在办公室这段时间，认真跟领导学学，提升一下个人能力和水平。”许大茂说的很像真的一样。

“老乔，说什么这么开心，我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两人正聊着，办公室又进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