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说许大茂是被杀给猴子看的那只冤死的鸡。

李学武要去总厂任职，是所有人都知道，也预期到的事情。前段时间，李学武也一直在忙这个事情，而且在他的操作下，所有的事情也基本尘埃落定。

李学武不久就会回总厂任总厂副书计、副厂长，厂里名副其实的三把手。可是，瞄准这个位置的就不止他一个人，包括现在的副厂长乔二宝。

乔二宝是前几年调到轧钢厂的副厂长，也是有背景的人。人家来轧钢厂任副厂长，就死奔着一步一步向上爬。这次调整中，原本他是副书计、副厂长最有力的人选，他自己也做好了心里预期。

只是没想到没拿到手里的都不算。最后，李学武凭着在一分厂的工作成绩和背后的人脉关系，直接被上面定为副书计、副厂长人选。

乔二宝心态崩了。之前，李学武虽说也是总厂领导、一分厂一把手、副厅级，可乔二宝那时候排名却在李学武之前。这次竟然被李学武给超越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成绩没人家拿得出手，关键后面背景更是没人家强，只能忍。

他忍李学武也就算了，可最近老是有人说一分厂李学武到总厂，把手下的人都带过来，什么许大茂就要任综合科科长。这原本他没在意，可经常有人说，他也就上心了。

我搞不掉你李学武，我可以恶心死你李学武。一个科级干部的调动根本就不需要领导班子会议，总厂政治部就可以直接调动。刚好，现在的政治部部长和他一个体系，他一句话就把许大茂给安排了。

原本他想着直接把许大茂随便安排一个地方就算了。可这政治部部长和许大茂也熟悉，之前也被许大茂请过几次，还是有点香火情的。

于是就劝了劝乔二宝，说搞得太狠，那边可能会有异动，说不定直接又给换个位置，那就得不偿失。想来想去，就这个运输科科长位置最合适。

这位置也是科级，工资待遇还比其他科室高，把许大茂到了这边别人说不出什么。可是其他人都知道李学武这次吃了一次闷亏，他乔二宝目的算是达到。再说，都知道许大茂是为数不多会开车子的人，这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为了防止意外，干部科科长孟建才被要求立即带着调令过来一分厂，还要求直接把许大茂档案直接调走。

随着李学武的叙说，许大茂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出头的椽子先烂”，自己这次算是一点也不冤啊。

“大茂，要不我来给你想办法吧，这次他们做的太过了。”李学武对着许大茂说。

“谢谢厂长关心。不过还是算了吧。这次调令都下了，档案也带走了，那就成了定局。何况，我去运输科任科长，其实也算不错的，工资待遇可以说是最好的科长，也实现了我回总厂的愿望，敏芝也可以高兴。

厂长，这几年全在您栽培下，我才能从一个普通干事一步步成长为一个正科级干部，对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以后我回总厂，还是在您领导下工作，还是要靠着您。”许大茂真诚的感谢李学武。

李学武问许大茂要不要想办法的时候，就已经把态度亮明了。要是他真想改变这个结局，根本不需要征求许大茂意见，直接强力干预就行。别说调令下了，就是文件都出来了也可以改变。

但是，李学武知道现在是他最关键时候，在他没有正式任命之前一切都存在变数，他不愿意节外生枝。他也知道自己算是摘了别人的位置，现在被别人打个脸、出个气也算可以接受。

一边是许大茂的前途，一个是自己的前途，这个都不需要去选择。

他把决定权交给许大茂，就是知道许大茂是聪明人。

“大茂，我看着你从一个有小聪明的放映员，一步步成长为由政治智慧的中层干部，我很欣慰。放心，这次委屈你，等我回到总厂稳定住局面，我会给你补偿的。”李学武给了许大茂一个承诺。

“厂长，不委屈，要说我还是赚了。”许大茂笑着回答。

李学武可以看在过去情分上、看在李彤和王敏芝关系上给自己承诺，但自己却不能把这个挂在嘴上，不能时不时提起这个承诺。而且，许大茂内心也在想着和李学武有个脱钩的时候，没想到这就来了。

李学武是个能人，即使经过特殊时期也能不被清算，可跟着李学武的那些人，没有那个背景的，怎么可能逃过被清算的结果。之前，所有人都知道许大茂是李学武的身边人，红人，按照正常流程，以后清算他许大茂跑不了。

但现在许大茂就跟李学武脱钩，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以后，许大茂当然也有需要李学武关照的，但那他就会按照其他人一样礼尚往来。

从李学武办公室出来后，许大茂常舒了一口气。那边的李学武也是将刚才板着的脸松了下来，微笑着。

他这个表情是做个许大茂看的，让别人知道他很不高兴。可内心里，他却真的松了口气。

既然对方耍这个小把戏，说明对方已经没有其他招，自己的副书计稳了。至于许大茂，弃车保帅，这个牺牲是值得的。

晚上，一分厂食堂，分厂厂领导、中层干部全在一起聚会，给许大茂送行。那边给了3天时间，许大茂准备明天就走，反正这边也没有收拾的。

“今天许大茂同志高升到总厂，以后就是总厂领导，是我们一分厂的上级领导，我们今天一起敬许大茂同志一杯。”

李学武很给许大茂面子，把许大茂捧得很高。众人也纷纷响应，一起举杯。

这里面有人不舍，有人高兴，有人无所谓，但是这一刻没人表现出来。兴许是没有的牵挂，压了很长时间的事情终于落地，许大茂今晚火力全开，一个人和一群人喝起来。

过了今天，他许大茂又要回总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