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蝶找了条腰带将无双剑绑在身后，匆忙来到阳伯的房间，却发现房门大开，屋中无人。

难道是背着她先去了名剑台？未见到人总觉心中不安，但时间紧迫，决赛快开始了。

她赶忙顺着松松散散的人流朝名剑台走去。

颜尽穿着深色的布衣，戴着红黑相间的川剧脸谱面具，梳着束发，木质发簪固定。

他的对面是年近半百的师父，剑圣穆长嬴，他穿着罗织的袍子，眼神凌厉。

名剑台的周围由锁链围成了一个不小的方圆，锁链之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白羽蝶寻找阳伯的身影，从群众望到看台再到主看台，均未发现。

他未留只字片语就不见了，是有什么事……

突然，一声锣声响彻云霄。

决赛开始了。

穆长嬴轻推铜镡，剑气迸溅。

颜尽拔剑瞬息，寒芒先至。

高手之间的对决让普通人的眼根本跟不上。

白羽蝶站在锁链之外，身旁的人议论不绝。

“这个‘无名’还挺强啊，很多挑战者可是连剑圣出剑都抵不住啊。”

“这都对决了，能不有点本事吗？”

“诶，你说他为何遮面啊？”

“估计满脸刀疤深痕，不能见人。”

“你说谁会赢呢？”

“不好说，不好说。”

剑身相击，鸣颤音不绝于耳。

白羽蝶担忧地看着颜尽，他说他不想赢，那势必会在一些招式上露出破绽，输给穆长嬴吧。

“我还是买了剑圣赢，稳一点。”

“好像有人借钱下了大注赌‘无名’，这要是‘无名’输了血本无归啊。”

白羽蝶疑惑地瞥了一眼，怎么会有人下大注赌‘无名’，她只是吩咐阿昌给她下注而已。

她连忙去找了阿昌，阿昌站在少庄主的身后伺候着。

白羽蝶轻咳两声朝他挥了挥手。

阿昌见到白羽蝶激动地说道:“白小姐，您让我下注颜先生赢，我都照办了。您就等着拿钱吧。”

“你是不是借钱下了大注？”白羽蝶神情紧张地质问道。

阿昌一激灵，见她紧张的模样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您不是觉得他必赢吗？我就用您的名义跟着下注了。”

“你是不是想死？”白羽蝶拎起阿昌的衣领怒道，“我可没说过他必赢。”

“啊？那，那，那怎么办？”阿昌连忙回到少庄主身边从主看台望下去查看战况，“裤衩子都要赔掉了。”

白羽蝶也心焦地跟在身后，咒骂一句:“赌狗不得好死。”

颜尽的剑看似苍劲有力，招招制敌，但只有穆长嬴知道他的剑锋偏了。

穆长嬴站在原地，高举起手，颜尽见状瞬间收剑，不明所以，难道是师父发现他故意要输吗？

少庄主眼睛微眯:“颜尽这瓜娃子，想输。”

连少庄主都看出来了，作为剑圣的穆长嬴又怎会看不出来。

“我去和他谈谈。”白羽蝶立马走下看台。

“白小姐，我阿昌的命靠你了！”

随着一声锣响，胜负未分，停战片刻。

群众瞬间议论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穆长嬴和颜尽两人来到展示含光的兰锜前，敲锣人看着沉默的两人，尴尬道:“开始前请告知在下。”

白羽蝶赶忙跑到两人面前，不解地朝颜尽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牛逼，很深藏功与名？”

颜尽的面具朝向她，看不见表情，但想来应是毫无表情吧。

“你明明自己也希望和剑圣比一场吧？你要么一开始就不要参加，你现在这样和侮辱穆大哥有什么区别，别人不是傻子，看得出来。”白羽蝶愤怒不已，见他依旧不为所动的模样，她的眼底划过失望。

白羽蝶垂下眼帘，咬着牙朝兰锜走去，她抢过敲锣人手里的锣锤，猛地敲了一下。

哐——

震耳的一声瞬间让全场安静，白羽蝶拿下身后的无双剑，竖立在身前。

“赢的人可以带走无双剑。”白羽蝶视线下移看着两人，“和我。谁赢我就带着无双剑和谁走。”

众人听见无双剑的名字都开始议论纷纷，这可是剑圣打响名号时用的好剑。但对决的两人最在意的并不是无双剑，而是她。

敲锣人尴尬极了，向不远处的少庄主投去了求助目光。

少庄主点了点头，默许白羽蝶更改奖励，他看着兰锜旁的两人，瞬间来了兴趣。

少庄主夫人抬手喊来阿昌:“你是叫‘阿昌’吧，赶紧再拿点瓜子蜜饯过来。”

白羽蝶一脸无所谓地移开视线，将锣锤还给敲锣人:“裁判，麻烦开始吧。”

“裁判？”敲锣人讶异地接过锣锤。

颜尽的目光锁定在白羽蝶的身上，脸被面具遮挡看不清表情，但他双手紧握，指骨发白，显然带着愤怒。

穆长嬴语气冰冷:“开始吧。”

颜尽收回目光，望向自己的对手，也是自己的师父，剑圣穆长嬴。

两人回到各自的位置。

敲锣人扬起锣锤。

哐——

真正的对决，现在才开始。

颜尽手中紧握剑柄，剑气更胜以往。

穆长嬴感受到久违的战栗，兴奋异常。

两人的对决不似方才那般你来我往，颜尽的剑更是锋芒毕现，直指穆长嬴的要害，不予他思考的间隙。

穆长嬴差一点因为轻敌而受伤，衣袖已然划破一个大口子。

他知道不对颜尽来真的，不出五招他就会输给他。身子前倾，马步后撤，与颜尽拉开距离想要调整剑式。

颜尽并不给他机会，见他后撤立马蹬出。

寒芒逼近，穆长嬴侧手挥剑，抵挡住他袭来游蛇剑身，相交瞬间，迸发出刺耳尖啸。

颜尽却是不肯放过近身的机会，手腕轻转，剑尖顶住剑身，瞬间弓起。

穆长嬴抽剑俯身上挑，白光闪过，颜尽下意识左移，脸谱面具的右额边角崩裂，鲜血流淌。

白羽蝶看到颜尽受伤仍是忍不住双手紧握在一起。

“无名受伤了，这看着弱势了啊。”

“诶，还不能下定论，你忘了无名的打法吗？他每次都看着落了下风，其实他是在摸套路，找破绽，最后一击定胜负。”

白羽蝶不安起来，颜尽的剑术就是穆长嬴教的，他的路数他的招式，作为师父的穆长嬴一清二楚，他还有可能赢吗？

颜尽绷直剑身，凛冽剑气环绕，穆长嬴睁大眼睛，观察他的底盘和站位，这是狂剑式……

凝思片刻，眼前银花乍现，原本还在颜尽身后的剑像是在他面前绽开一般，瞬时找不出哪一瓣是真，哪一瓣是影。

镜花水月……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词。

等穆长嬴反应过来，已来不及，只觉霜白花瓣轻抚，手中一空。

穆长嬴手中的剑应声落地。

这一刻，尘埃落定。

颜尽直立于他的面前，剑尖朝下。

“你也闯了碣石阵？”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