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病房内就传来张珊娓娓道来的声音，李一此时依在门口，用心灵感应看向张珊，很快就从对方的记忆中捕捉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

随着张珊的叙述，张子涵已经彻底绝望了，而梁靖宇眉头却是渐渐舒展开来，他发现这件事变得有趣起来了。

半小时后，秦风按下了手中的录音笔。针对张珊和张子涵的问话基本结束，在张珊交代后，张子涵也知道自己躲不掉，便也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安阳和天林在这里看着，别让他们对外联系，我跟秦风出去一趟。”。梁靖宇吩咐之后转身朝外走，李一让开身形。

一行人走出医院后，梁靖宇拿出一根烟点上，想了想又递了一根给李一。

身后的秦风见状有些意外，他还从未见过队长给谁递烟。

张嘴吐出一口烟，梁靖宇开口道：“行啊兄弟，怎么做到的？”。

李一也吐出一口烟认真道。

“邪不胜正而已。”。这话以前李一跟徐青青说过。

“呵……”梁靖宇感觉被噎了一下。

“跟我讲童话呢？”梁靖宇心道。

摇摇头，梁靖宇也不纠结，李一肯定是暗中做了点什么的，但仅凭张珊一个的口供，李一想要翻身还远远不够，于是梁靖宇道：“还是先想想办法找到他们的同伙再说吧，那窝点这兄妹都只去过一次，又不是本地人，描述的范围太大了，不求助这边的警方，想找到怕是要废一番功夫。”。

“没那么麻烦，我带你们过去就行了。”。李一淡淡开口。

梁靖宇闻言把嘴里才抽了半截的烟吐掉。

“好，那我这次就好好看场戏。”，这时候的梁靖宇多了一丝痞气。

秦风此时好奇打量李一，眼中尽是思索，他在想李一是通过什么手段让张珊乖乖交代的，毕竟从张珊的描述来看，她并未遭遇到什么威胁，这就很奇怪了，总不至于张珊是自己幡然悔悟吧。

吴乾多少有些知道李一的古怪，林斌林杰的场子不就是被李一莫名其妙就给端了么，所以面色还算平静，苏玲此时是即疑惑又欣喜，仅凭刚才张珊的供述，只要梁靖宇能公事公办，周昊阳大概率是没事了，但苏玲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这李一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

此时老城区一处出租屋内，四名男子正在打牌，桌上零零散散放着一些现金。

“石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一直待在这里未免太无聊了。”。一个小年轻嘴里叼着烟有些不耐的打出一张牌。

“等龙哥他们通知，后续可能还要给那帮人加点料，需要我们配合，何况珊珊现在也还出不了院。”。说话的是一名光头，正是当初李一在KTV见过的刘石。

“贩毒又卖淫了还不行，还加料，要杀人啊？”。小年轻不满道。

“你管那么多呢，这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吗？”另外一个胖子开口。

“也是，还是龙哥他们好啊，动动嘴就行，我们一天累死累活，不是装孙子就是装儿子的。”小年轻抱怨。

“别废话，你要有人家那脑子你也去动嘴，再说你小子可没少占便宜。”。胖子猥琐道。

“又没真的做，不过珊珊看起来瘦瘦的，摸起来是真软啊。”。

“小心他哥跟你拼命，那小子看起来软，实际可狠着。”刘石不屑道。

小年轻显然也对此深以为然，讪讪道：“我也只是说说，刘子涵是个疯子，”

就在几人说话间，老旧的房门忽然被人踹开。

在外面听了一会墙角的梁靖宇一马当先，亮出证件吼道：“都别动，警察。”。

被梁靖宇气势以及亮出的证件所慑，四人当即屁股一挪蹲在地上。

“刘石、陈富贵、周老先、郑钱，没错吧？”。

四人相视一眼点点头。

刘石最先镇静下来开口道：“警官，我能就娱乐一下，都没见红票子，不至于吧。”。

“不是这事，跟我们走一趟吧。”。梁靖宇也不废话，撩了一下衣服，露出腰上的枪包。

流刘石脸色当场就有些变化，不是什么警察出警都要带枪的，这次估计不能善了了，就是不知道是以前做的那一桩事发。

四人主打的都是一个骗，不是拼命的主，在梁靖宇露出枪以后乖乖的跟着上了梁靖宇的车。

这次没有回医院，梁靖宇让秦风定了酒店，然后带着四人住了进去，李一也一直跟着。

将四人安排在一个标间，让四人背对分开坐好，梁靖宇让秦风看着，然后把李一叫出房间，走廊上，梁靖宇开口道：“这伙人作案不是一两次了，等安阳过来，我们会立刻开始审讯，看看他们在这边还有没成员，如果没有我会把他们带回易阳。”。

李一点头，然后目光平静的看向梁靖宇道：“我想问问，如果这条线一直可以往上追，你会追到什么程度？”。

梁靖宇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他从李一的话里面感受到了一丝侮辱，当然如果李一是想用话激他，那说明此人是一个心思深沉之辈，这人梁靖宇有些不喜。

第97章 做一次选择

脸色微沉，梁靖宇淡淡道：“说实话，我这次完全是冲着菲菲过来的，本是想来看看你会飙出什么拙劣的演技，没想过会真能办什么案子，你的表现让我有些意外，但也仅仅是意外，我能感受到，你不是啥好人。收起你的心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案子我会一查到底，但这是出于我对这份职业的信仰，而不是梁菲菲的面子，或是某个人、某个势力斗争的工具，你要是自己屁股底下不干净，别怪我拔出萝卜带出泥，连你一起洗了。”。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李一一脸满意的点点头，这让梁靖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李一真诚道：“审讯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我对劝人向善有一手。”。

梁靖宇闻言内心嗤笑，办案呢，你以为拜佛呢，随后一脸自信道：“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我应该用不到你这些小把戏。”。

李一并未在意对方的态度，很快安阳来到酒店，医院那边因为张珊暂时带不走，所以王天林还待在医院守着。梁靖宇很快做好安排，由安阳接替秦风守在房间，然后他带着秦风在边上的房间进行单独审问。

最先提审的就是刘石，李一在对方走出房间的时候，问了两句话：“你后面的人是谁？”。

“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刘石看到李一的时候很懵，所以并未开口，但内心已经有两个答案，一个是自己团伙里面的龙飞，现在在易阳，刘石知道他的住处。

另外一个就是找他们办事的人，而这个人刘石并未见过，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是龙飞跟对方接触的。

在刘石即将被秦风带进房间的时候，李一看向刘石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人家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刘石只是疑惑的和李一对视了一下，然后就点了点头。

秦风没有注意到刘石的表情变化，而是看向李一无奈笑道：“你不去当政委有点可惜了。”。

李一没说话，而是让吴乾留下来配合，自己独自离开酒店。

接下来李一只要找到龙飞，在梁靖宇的帮助下先把自己涉黑涉恶的问题给澄清，不过在去易阳之前，李一还要找一下杨天贵，虽然已经在住处找到了当时杨天贵手签给自己的现金收款字据，但杨天贵也完全可以说是自己是被逼迫的，这事严格追究起来李一还真脱不开干系，当时是自己和杨天贵一起遭了龚强的算计，但李一事后并未返还这一笔钱，那五百万妥妥的就是不义之财。

很快李一开着吴乾的车先来到杨天贵的工地。

工地还在正常施工，李一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杨天贵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

“杨总，好久不见。”李一的声音很平静，但此时正在易阳安排饭局的杨天贵却是脑中轰然一震。

“叔，怎么了？”杨龙看着杨天贵骤变的脸色问道。

“有点事，我出去接个电话。”。

“林总马上就来了。”。杨龙提醒道。

“我知道，马上就回来。”杨天贵说罢匆匆走出包房。

来到走廊僻静处，杨天贵才小声问道：“你是谁？”。

“杨总心里清楚，我也不兜圈子，今天只是想让杨总做出一个选择，今天26号，一天过后，是敌是友就在杨总一念之间。”。

“你什么意思？”杨天贵继续试探。

杨天贵心思疯狂流转，已经没时间来纠结李一为什么没死，而是在想李一这个败事有余的家伙还有没有本事黄了自己的生意。

“杨总，能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我理解你作为一个商人的选择，但机会也仅此一次，当然杨总要是觉得我没这个本事，那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

杨天贵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李一已经挂断了电话，杨天贵回拨，李一直接挂断。

知道了李一的态度，杨天贵在走廊面色变换，相比林昌琪而言，李一这个人其实太微不足道了，但杨天贵的内心还是涌起强烈的不安，施武这帮人当初倒的不明不白，张新文帮李一办事的态度奇怪，提到李一的时候表情就像是吃苹果吃到半只虫子一样，所以杨天贵一直搞不明白李一到底什么来路，这个人表现的很神秘。

上次听到李一死的时候，其实杨天贵也没想过落井下石，工程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李一当时也的确帮了忙，所以那六百万杨天贵也没打算追回来，以免节外生枝。

但因为之前李一要让自己约林昌琪，所以杨天贵在林昌琪面前提过李一，上次见面时林昌琪便说起了李一的事情，而且说李一这个人涉黑涉恶，当时杨天贵并不怎么在意，这年头，在他眼里黑不黑并不重要，这也是当初他最开始跟施武合作的原因，不过侄子杨龙在听到这消息以后瞬间就兴奋，当场将五百万和后面送一百万的事情给说了，林昌琪听到后就告诉杨天贵，一个企业家要有自己的社会责任和担当，对这种人坚决不能姑息，明里暗里还表达了如果不举报那双方的下一步合作就很难达成，杨天贵闻言也就默认，毕竟李一已经死了。

在走廊上思索了片刻，杨天贵还是决定先退一步，李一此时的处境堪称四面楚歌，最容易豁出一切玩命拉个垫背的，杨天贵赌不起，先把举报信息撤掉，在观察后面的形势发展，反正按照他的了解，李一的事情这就是这几天的功夫，而林昌琪这边的合作不是一两天能下来的，先正常谈，等这件事真正尘埃落定再配合一次林昌琪也不迟。

此时杨龙刚好走出包厢道：“叔，林总到了，我们下去迎接一下，还有几个领导，林总没有食言，看来我们进军易阳指日可待。”。

杨天贵一把拉住杨龙，快速开口道：“你现在马上回去义兴，明天一早去把举报李一的信息都撤了，就说是因为生意上的纠纷，之前打的钱是货款。”。

“叔，你在说什么？”杨龙完全不敢相信，林昌琪可是明里暗里都提示过了，李一这个案子牵扯很大，如果能够办成，绝对能保杨天贵在易阳立足，现在放弃，这不是摆明了跟林昌琪翻脸吗？

“别问那么多，赶紧走，撤掉以后，找个地方待几天，任何人跟你联系你都别接电话，包括我，林昌琪这边我来应付，有人找我，我会说不知道这件事，拖延几天，我知道你不喜欢李一这个人，但这件事不是开玩笑，不是讲个人喜恶的时候。”

见杨天贵说的郑重，杨龙虽然怨气还是很大，可还是咬咬牙点头，转身就要走，杨天贵见状道：“你先去厕所躲一下，等我把他们迎上来你再走。”。

杨龙闻言拐进厕所，杨天贵则是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快步下楼，很快迎着一帮人走进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