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勉力睁开眼道：“你父亲如何就从六品升了五品？你们家为了好处，把你送进宫，莫要怪别人，你不来，自有颜家其他的女儿来，哀家不欠你的。”

宣太妃道：“我父亲是我父亲，那我也是一个人，我也不能都为了家族活着。”

“要是全为了家里人活着，那谁还活着啊？喘气也挺累的。”

太后……

累？那你别喘。

“我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夫君，他以娶我为荣，不是他睡了我，还好像给了我多大脸面似的，谁稀罕啊？”

“他那根东西是金的啊？”

“临幸？幸个屁！”

太后气得挣扎着起身，去摸茶碗。

摸了半天，终还是躺了回去。

要不是浑身没劲儿，真想拿个茶碗砸这个混账。

宣太妃忽然凑近太后道：“太上皇那张脸就那么好看？”

“他那张脸越好看，你越难受吧，今天跟这个睡，明天跟那个睡，那么好看的脸没陪在你身边，你就一点也不气？”

太后费力的道：“不嫁进宫，外面的男人就不会有妾室吗？”

“反正都要如此，还不如就要个权利，哀家至少有个尊贵的身份。”

“寻常男子也有姨娘妾室，反正都不能一人独占，分给一个人和分给十个人有什么不同，和分给三千人又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嫁进宫，哀家还有个尊贵的身份。”

“一边是没有专宠你的男人，却能给你一个风光的身份，一边是既不能独宠你，也没有身份给你，反而还要你替他跟各家夫人应酬，看别人脸色，请问宣太妃，你说哀家该怎么选？”

宣太妃：“哎？好像有道理啊。”

“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我的牙掉得不值了。”

“你不是被太上皇那张脸吸引了吗？”宣太妃问。

太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宣太妃道：“那是哀家故意让他这么以为的。”

宣太妃……

“难不成哀家说看上了皇后的位子？”

宣太妃……

“你以为太上皇为什么这么多年从不质疑我？”

“就是因为他认为我爱惨了他，绝不会背叛他，只要他那张脸在，我就是杀了我亲爹我都不会被叛他。”

太后轻蔑的白了宣太妃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宣太妃……

我

擦！

自己还是段位低了。

后面几天，都是宣太妃去照顾的太后，直到岳如霜的药到了。

宣太妃与太后接触极多，却也没有被染上。

太后说是宣太妃人嫌狗厌，阎王爷也嫌弃。

今天听说皇上在朝堂上大赏有功之人，太后就早早的预备了赏。

本是想给点像样的物件，但是太子殿下来了一趟。

“霜儿她将自己的银子都拿去买了粮，将大锦的粮仓填满了，这可都是太子妃出的银子呢，这次的疫病也是太子妃找来了疫苗，让上京城多一半的人，宫里多一半的人，都避免被传染，又找到了解药。”

“霜儿的银子都花光了，孙儿就担心，下次再有什么事，霜儿想帮也帮不上了。”

太后……

跟我要药钱来了？

太子又道：“那疫苗是孙儿听也没听过的东西，只要打一次，这人一辈子就不会得天花了，如此好的东西，就算有银子，也没处买啊。”

“还有那些针，都是一人一支的，打完就要扔掉，竹子编的大竹筐，一筐一筐的抬出去，也不知道到底花了多少银子？怕是霜儿跟钱庄借了银子，还不知道要还多久呢？”

太后嗔怪的看了太子一眼。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太子这是连皇祖母也忘了？”

太子抿唇一笑。

“皇祖母，霜儿帮了孙儿这么多，孙儿在媳妇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太后笑道：“太子本就夫纲不振，别怪在别的事情上。”

“太子什么意思，哀家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就这样，什么八宝琉璃灯、半人高的珊瑚树，龙眼大的东珠全换成了真金白银。

太后这赏一下来，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皇上就赏了银子，但至少还有一块如朕亲临的牌子，太后这全是真金白银啊。

总之太子妃经过这次疫病，声名大振。

太子妃此刻正在大柳树村的小楼里，接待左都御史及夫人。

王大人和王夫人先是表达谢意。

王家下人捧上一只锦盒，里面是三张地契，两个庄子，一个铺子。

“这是感谢太子妃救了小女的命，早就该来感谢，因为我家老爷一直忙，才拖到这时候。”

岳如霜笑道：“王夫人太客气了。”

岳如霜知道，姐姐大婚时王夫人去给姐姐添了妆。

女儿出了这事，她们确实不好大张旗鼓的来谢。

王夫人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没说出口。

从来都是一家女，百家求，没个女方上门的。

岳如霜喝着茶，也不追。

岳如霜心里清楚，必是为了贺探花来的。

王大人长叹一口气。

“太子妃，小女的事，太子妃也是知道的，我王家与黄家已解了婚约。”

王大人道：“经此一事，我倒觉得家世不重要，还要人品上佳才配得上小女。”

岳如霜没说话，笑了一下继续喝茶。

王大人道：“这上京城的年轻人，我看着，觉得新科探花郎不错。”

岳如霜笑道：“王大人好眼光。”

王夫人眼睛一亮。

“太子妃也觉得探花郎人不错？”

岳如霜笑道：“人勤勉，性子又温和，还乐于助人。”

“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王夫人听得心花怒放。

王大人看了自己夫人一眼，你这么高兴干什么，现在还不是我们女婿呢。

王大人道：“贺探花救过小女，我有意将小女许配给贺探花，贺探花没有家人，想请太子妃帮着问问，是否订过亲？”

岳如霜笑道：“倒是一段好姻缘，我愿意为大人问问。”

王大人夫妇都高兴得不行。

王大人又道：“他如今被外放了，要去渠州做知府，不日就要赴任，时间上，有些紧迫。”

岳如霜笑道：“王大人放心，我定在他赴任之前给大人一个消息。”

“不过我想问问，你们问过令千金了没有？她若不愿，岂不是成了怨偶？”

王夫人红着脸点了点头，道：“问过了，她说听我的。”

这就是愿意了。

把王大人送走后，绿竹就收礼品，记册子。

岳如霜笑道：“贺探花还真是个有运气的人，这么快就被外放了？”

杏儿在边儿上点头。

岳如霜看向杏儿：“你知道？”

杏儿回道：“奴婢看到俞敏俞大人回来了。”

岳如霜……

“俞大人也得了天花，刘仙姑带人去下面州郡打针的时候遇到他，一直照顾着。”

岳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