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见到王爷，很自觉地福身退下。

“王爷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花七七殷勤地拉他坐下。

“确实有事。关于三百轻骑的安置。”

蓝山玉和她对案而坐。

数位轻骑相中了姑娘，想成婚要买房。手上有钱，但城内如今人多得塞不下，有钱没地买去。

蓝山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在城外找块地，作为军属区。”

花七七想了想，说：“我觉得，咱们干脆扩大城区，对外宣称城外十里归属于外城区。反正现在城外已经有陶坊，窑场，水厂等。

规划一下，划出军区、学区、商铺区、工坊区、豪宅区、民房区。铺设管道，接自来水。”

“你是说外城不设城墙？”蓝山玉觉得她这个想法很大胆。

“对。城墙不一定要有。我们可以把内城的守城士兵，全部撤到外城设营驻扎。对外城的百姓呈拱卫之势。”

“嗯，那我加紧练兵。新兵营目前在流民中挑选了上千人，这些人还远远不够。”

“王爷辛苦了。”

花七七知道他也没闲着。这些日子都在操练新兵。

按照他们说好的那样，她主内政，他主外防。

各国使团带着新品回到封地后，醉仙白、白纸、煤炭迅速打开了市场。

雪片般的订单飞往汤山城。

市场上，仿制的汤山白纸很多。但因为少加了石灰这一道工序，纤维粗，纸浆发黄。

醉仙白的仿品，过滤了十八道，清是清了，可合起来还是醴酒那个味儿。有人甚至到汤山河运水，成本上去了，酒不见得好喝。

因为仿品多了，汤山正品反而声誉更隆，公认的好品质。

汤山蜂窝煤更是成了富贵人家主流的燃料。

钱如流水般汇入汤山城，又如流水般花出去。

三个月后，内城改造完毕。

新建的厕所干净漂亮。

但居民的生活习惯没改。

随地大小便的现象依然普遍。

花七七组建了掏粪司。

每天早上，粪工推夜香车，沿街收粪。

收集的粪，运到城外专门的粪池沤化，最终化作农肥。

粪工收粪的同时，宣扬汤山城府通告。

随地大小便者，罚饮营养黄汤一瓢。

汤山城的人民不以为意，裙一掀，该拉的照拉。

花七七愤怒了，刁民啊！

花了这么多钱，厕所给你建好了，还乱拉，就不要怪我杀一儆百了。

她立即召集人手巡街。这是一支由逃农家眷组成的纠察队，贴“洁”字红袖章。

这一日，一中年男子走着走着，走到街角处，对墙掀裙蹲下。

黄金刚要落地，屁股底下伸进一个葫芦瓢，稳稳接住。

男子吓得屁股没擦，跳到一旁。

两位穿红袖章的大妈，戴了特制的棉布口罩，将他按住，另外两位绑人。四人押着男子往城主府前的广场走。

“你们干什么？”男子挣扎，“我又没犯事，你们凭什么抓人？”

大妈冷笑，“人脏并获，还想赖？”

城主府门口，被绑的男子站了一排，每人面前放了一瓢证物。

“快来看啊，城主府广场有好戏看咯！”更人敲锣打鼓，引了居民往城主府跑。

广场顿时人山人海。

犯人个个喊冤。

有的理直气壮，“不就是随地拉了个屎吗？多大的事，就把我抓了？”

有的找借口，“我肚子疼才拉的。”

有的不服，“大家都拉，凭什么只抓我？”

花七七走下城主府门前台矶，站到群众一边，对人犯说，“告示贴的到处都是，每天早上大喇叭喊几遍。你们还好意思狡辩？

你们喜欢搅，我就让你们搅个够。——来人，上黄汤！”

瓢里半截夹断的黄金加入黄汤。

花七七让人松绑，每人发了一根棍子，“开始搅便吧。”

犯人不敢动，此时感觉有点不妙了。

屎尿臭气熏天，围观的群众一边后退，一边哈哈大笑。

花七七让人在犯人脖子上架了一把刀，“搅！”

犯人这才害怕了，拿起棍子，一边捂住嘴鼻，一边搅。

搅匀了，重新上绑。

花七七下令：“随地大小便者，罚饮黄汤一瓢。——行刑！”

红袖章大妈，一个负责捏嘴，一个舀一觚搅匀的黄汤，往犯人口中灌。

犯人死死挣扎，喝了一口，呕了一地。

围观的群众大骇，竟然来真的！

谁平时没随地拉过？见此情景，人人胆战心惊。

有的人胃浅，跟着呕。

但是，呕吐声不绝。

花七七乘机宣传：“以后谁还敢随地大小便，就按照这个标准执行！——来人，洗地！”

檀王妃一通发威，彻底镇住了所有人。

再也没人敢以身试法。

过去，汤山城的人民，对檀王妃，只有敬重。如今，加上畏惧。

怪不得檀王惧内。一言不合就灌黄汤，谁不怕？

只怕檀王在家没少跪搓衣板啊！

这日之后，居民都开始上公共厕所。很快发现马桶这东西还挺好用。把手一按，水哗啦涌出，秽物冲得干干净净。

纠察队无人可抓，改抓乱丢垃圾。

半个月后，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往常这个时候，雨后路面都是积水，混合垃圾屎尿，起码臭上好多天。

天晴后，居民出门，意外地发现，地上干干净净。

积水没有，垃圾没有，屎尿没有，干净得让人吃惊。

这样的路，每一步走得都让人舒坦。

居民们终于理解了，檀王妃的苦心。

原来，人，还可以这样，干干净净地活着。

这样干净的地，舍不得扔垃圾。

纠察队神奇地发现，一场雨后，她们又失业了。

时即寒冬，农闲时节。

农户们被召集挖水利，做得越多，抵扣的欠款就越多。

没有人愿意偷懒。外城区，处处是工地。外城规划图，立在道路两边。

样板房建成，居民区和店铺开启预售。

预售这一天，又是人山人海。

不乏有远见的人。见过规划图，就知道，未来汤山城的房价必然寸土寸金。很快带了银票预订。

也有人犹豫，在规划图前议论。

“外城好是好，可万一将来有人攻城怎么办？”

“内城的守城军都撤了，现在内城住和外城还不是一样？而且，就算有一天，敌人来攻，咱们还不是有檀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