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主任有点心累，部门里工作就是这样，想办成一件事，得九曲十八弯，绕无数个弯子才能达到目的，绝对不能打直球。

也难怪小唐不喜欢，他在部门里工作了几十年，都没历练成熟，经常会觉得心累呢。

广交会最热闹的几天，大家都忙得团团转，之后就清闲了，有不少外商买到了满意的产品，便提前回国了。

唐念念闲下来后，就把事情都交给唐建树他们，她则陪着沈枭出去玩了。

唐景林一家，还有赵芳华他们，也提前离开了。

走之前和唐念念告别，虽然依依不舍，但也没太难受，因为唐念念说，很快就能再见，他们是带着期盼回去的。

唐念念带着沈枭在羊城的大街小巷逛了一圈，拍了好多相片，买了不少当地特产。

在一家小巷子里，他们还遇上了库尔特他们几个，也是出来逛的。

一只皮球扔了出来，差点砸在库尔特身上，随后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不敢去捡球，怯生生地看着。

唐念念停下了，看这家伙是什么反应。

库尔特黑了脸，张口就要骂。

不过他很快又脑子灵清了，还摸了摸脖子，那道伤口才刚结痂，还疼着呢。

“是叔叔没看清路，不关你的事，对不起，这个钱你拿去买糖吃。”

库尔特挤出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弯下腰，将一张钱塞进小男孩口袋里。

小男孩的母亲着急跑了过来，看到儿子撞的是洋人，忙跑过来道歉，却被库尔特的操作给弄懵逼了。

“对不起，钱我不能要，是我孩子不对！”

母亲拉起儿子，想将钱还给库尔特，她不敢收这个钱，怕有麻烦。

“收下吧，是我的不是！”

库尔特坚决要给钱，刚刚他差点又犯错了，死神肯定看到了，这钱不收下，他怕晚上死神又来割他脖子。

两人鸡同鸭讲，母亲听不懂他的话，库尔特也听不懂她的话，僵持住了。

“收下吧！”

唐念念走过去，接了库尔特的钱，是一张十元美金，足够给这对母子改善生活了。

她将钱塞进母亲手里，安抚道：“不会有麻烦的，放心！”

“这是什么钱？能花吗？”

母亲虽然不认识唐念念，可她觉得这漂亮姑娘，给她一种特别安心的感觉，便放心地接了钱，只是她不认识美金，不知道要怎么花。

“去银行换钱，能换二十来块，别乱花了。”唐念念告诉她。

“太多了，这钱我不要，姑娘，你还给这洋人吧，本来就我儿子冲撞了他，我哪还能拿他的钱呢，不该拿的钱不能拿！”

母亲一听值二十块，脸色大变，坚决要还给库尔特。

唐念念也没劝她，冲库尔特说道：“孩子妈妈说不要你的钱，她人穷志不穷，不会接受这笔来历不明的钱，而且这事本来错是的她孩子，她替孩子向你道歉！”

“不用道歉，孩子没错的，我刚刚差点骂了孩子，应该是我道歉！”

库尔特吓得使劲摇头，他可不敢接受道歉，死神不会放过他的。

“求你收下这钱吧，拜托了！”

库尔特低声下气地央求，这钱要是不收下，他恐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最终在库尔特的千求万求下，母亲才不得不收下这十块钱。

“姑娘，这洋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母亲小声问唐念念，还指了指脑袋。

脑子要是没问题，怎么会见人就给钱？

“大概吧！”

唐念念点了点头，库尔特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还犯贱欠抽，多教训几次就老实了。

母亲拿着十块钱，领着儿子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库尔特和同伴，也安心地继续逛街。

皆大欢喜！

唐念念领着沈枭逛了一天才回宾馆，在门口和解主任碰上了，还有那几个纺织厂的代表，一改前两天的沮丧，现在变得神采飞扬。

“小唐，羊城好玩吗？”

解主任叫住了她，眼神意味深长。

“还行，要吃点心吗？”

唐念念拿出一袋点心，让他们自个拿。

“我有个疑问不太懂，那些外商一晚上就改变主意了，主动要求加价，这事透着古怪。”

解主任拉着唐念念去旁边说悄悄话。

“说明咱们的产品好。”

唐念念拿了块老婆饼啃，还递给解主任一块。

“我不吃。”

解主任拒绝了，又说：“可我听那几个外商私下说什么上帝玛利亚，还说死神，小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其实是上官静听到的。

那几个外商说的是：“快点签合同，否则死神不会放过我们，玛利亚说了，只救我们一次，以后不会再管了。”

上官静听得莫名其妙，签合同和玛利亚死神有什么关系？

这些洋人还时不时在胸口画十字架，求上帝和玛利亚保佑，神情特别虔诚。

她和解主任说了这事，解主任也觉得奇怪，但很快他想到了徐来凤那三人诡异的死亡，还有京城周家的灭亡。

都透着难以解释的诡异，不像是凡人能做到的事，反倒像是不可言说的怪力乱神。

但有一点很明确，不管是徐来凤三人，还是周家，都和唐念念和沈枭有过节。

所以，这些洋人突然改变态度，兴许也是唐念念干的。

也可能是沈枭。

又或者是这小两口联手。

解主任一边说，一边观察唐念念，但这姑娘连眉毛都没变化，老婆饼啃得津津有味，还拿手接着饼渣渣。

“你别光顾着吃，说说你的看法！”

解主任又好气又好笑，嗔了句。

唐念念啃完了饼，擦了擦嘴，这才说：“没什么看法，洋人信上帝玛利亚，就跟咱们信菩萨一样，有什么奇怪的。”

“可一晚上就转变态度，也太奇怪了些，会不会有人对他们做了什么？”解主任试探地问。

“谁知道呢！”

唐念念耸了耸肩，见解主任还想再问，便说：“或许上帝也疯狂吧！”

“什么疯狂？小唐你说清楚些，谁疯了？”

解主任没听清，只听到疯狂，唐念念已经走了，他的心情被勾得七上八下的。

“话都不说清楚，真是的！”

解主任笑骂了句，不再管这事了，他有八成把握，这事和唐念念有关系，但他不准备上报，结果是好的就成，过程如何不重要。

沈枭在羊城待了三天，就又去执行任务了。

广交会一直开到十一月初，唐念念这回吸取教训，提前买好了卧铺票，回到沪城时，已经十一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