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爷爷！”

小男孩破涕为笑，眼睛亮晶晶的，他最喜欢孙悟空了，虽然没转到龙很遗憾，但有孙悟空也不错。

而且他的同学，都没转到过龙呢。

大爷在炉子上的糖稀里，舀了一勺出来，在白玉一般的板上，有条不紊地开始作画，糖稀就像是活的一般，很快就画出一个孙悟空，糖稀遇冷凝固，定型了，再插上竹签，就是一幅精美的糖画。

小男孩开开心心地走了，左手是一朵花，右手是孙悟空。

“爷爷，我也要画！”

其他小朋友嚷嚷着，给大爷付钱，轮流开始转盘，不过大家都没转到龙，最厉害的也只是孙悟空，大爷一直都笑眯眯的，很有耐心。

唐念念等小朋友们都转完了，这才走过去，付给了大爷五角钱，把大爷给吓了一大跳，他一天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姑娘，钱给多了，转一次两分钱！”

大爷将五角钱还给唐念念，还朝旁边的转盘指了指，让她去转。

“你直接画一条龙和一只凤凰！”

唐念念心平气和地说，但因为她面无表情，声音也冷，大爷听起来就有点怵，以为她生气了，身体不由抖了下，不敢吭声，也不敢收钱，手僵在半空中，空气陷入了尴尬。

三秒钟过去。

大爷感觉像过了一年，他手倒不酸，就是越来越慌了。

这漂亮姑娘就跟要杀人一样，看得他牙疼。

“姑娘，要不你累下手，转一转？”

大爷鼓起勇气，还是不敢收钱。

他这小摊来之不易，要是这漂亮姑娘去举报他乱收费，他养家糊口的摊子可就黄了。

“让你画就画！”

唐念念有点不耐烦了，这转盘能不能转到龙和凤，这老头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这种把戏她上辈子就知道了，不管谁去转，都不可能转到龙和凤，除非摊主想让你转到。

因为转盘指针是铁做的，转的过程中，只要这老头用磁铁控制，指针指在哪儿，全由老头心意。

之前的男孩明明都转到龙了，但指针又倒退回去了一点，就是这老头在操作，唐念念早看穿了，但她懒得计较，几角钱的事，不配她费心费力。

老头哆嗦了下，大气都不敢出了，立刻将五角钱揣回口袋，然后利落地开画。

龙和凤虽然很难画，但有五角钱的刺激，老头还是很愿意的，十分钟后，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和凤都画好了。

唐念念将龙递给沈枭，自己拿了凤，这样就叫龙凤呈祥。

多吉利！

“姑娘，这钱？”

老头惴惴不安地拿出五角钱，他真不敢收，他想说要不给一角钱吧，但还没开口，唐念念就又拿出了五角，塞了过来。

这老头手艺挺不错，五角钱确实少了点儿，得给一块。

“哎……多了！”

老头吓了一大跳，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可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看不到唐念念他们人影了，看着手里的两张五角钱，老头哭笑不得，但很快又美滋滋了。

这漂亮姑娘穿着时髦，还戴了手表，肯定是不差钱的，应该不会去举报他一个小老头吧？

难怪早上起来左眼皮不停地跳，果然发大财了呢！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欢喜的老头哼起了越剧，还去隔壁店吃了碗奢侈的葱油拌面，一角钱一碗，以前他都舍不得吃，今天得吃一碗解馋。

葱油拌面

龙凤呈祥不多时就被沈枭吃完了，路上他们还碰到了卖老虎脚爪的摊子，唐念念前世一直想吃，但这种古早的小吃，得老弄堂才能买到，她工作忙，抽不出时间去买。

因此老虎脚爪成了她心里的执念，总想找个时间尝尝啥味道。

老虎脚爪

“五分钱一个，姑娘要几个？”

摊主是个精神大婶，剪着齐耳短发，面带笑容，热情招呼。

“两个！”

唐念念拿出一角钱，大婶用纸包了两个，出炉没多久，还有余温，散发着小麦被烘烤后独有的清香味。

闻起来相当不错，而且这老虎脚爪之所以叫这个名，就是因为烤出来后，形似老虎爪子，其实就是烤面饼。

唐念念咬了口，又干又香，还有点淡，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但不是她的菜。

她向来不喜欢吃干巴巴的东西，噎喉咙。

只吃了一口，唐念念就给了沈枭，她咽不下。

沈枭来者不拒，他胃口大，还不挑食，啥都能吃光，两个干巴巴的老虎脚爪，他几口就吃完了，再灌了大半壶水。

绝对是居家旅行的合格男朋友，以后再不用担心家里剩菜了。

“齐天大圣孙悟空，降妖除魔显神通，急急如意金箍棒，三次怒打白骨精……”

远处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叫卖声，还有几个小孩惊讶的声音，吸引了唐念念。

因为前面围了好多人，按照华国人的天性，围了很多人不是有八卦，就是有好戏。

唐念念拽着沈枭朝人群里挤，两人力气都大，三下两下就挤进去了，看到了个箱子，还开了几个洞，旁边站了个男人在吆喝。

有几个小孩半弯着，盯着洞里看，表情不时变化，还发出惊叹的声音，显然箱子里有好玩的。

唐念念还看到箱子上有大字，写着‘西洋镜’。

她有点意外，没想到土话里说的‘阿拉去看西洋镜’，是一句现实主义的描述啊。

看西洋镜一次收费两分钱。

有好几个戏本子可以选，不过最受欢迎的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小孩子们都爱看。

唐念念也选了这个，交了四分钱，和沈枭一起看。

1917年的西洋镜，70年代的找不到了

围着的家长们表情都有点怪异，这玩意儿是小孩子看的，这两个漂亮年轻人，可真有童心啊！

唐念念弯腰盯着洞里看，随着摊主的一阵吆喝，里面的画片像电影镜头一样变换，是孙悟空打白骨精的插画，配上摊主绘声绘色的配音，在这个文娱生活贫瘠的年代，确实很有意思。

几分钟就看完了，唐念念感觉还行，和沈枭继续逛。

吃吃喝喝逛了一天，两人才回招待所，钱厂长早回来了，买了不少东西，都是给老婆孩子带的，自个一样东西都没买。

又过了一天，唐念念拿出做好的零件，交给了牛部长，让他找八级钳工精加工。

牛部长连客气话都没来得及说，风一样跑出去找八级钳工了，唐念念也不在意这些，只要两千块奖金到位就好。

第三天，零件精加工完成，牛部长让师傅安装好，程序已经没问题了，操作工开机运行，完全OK，牛部长终于松了口气，表情狂喜。

他赌对了！

徐来凤那个瘪三，就算再长仨脑袋，也斗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