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崖也不知道为何又扯上了默默，“她好与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呀，关他屁事。”完了，默默也学坏了，张嘴就是脏话，急得桑浅浅上手捂她的嘴，就这么一个单纯善良得好孩子了，可不能让她给毁了。

红锦也看着默默，让她闭嘴，她在跟柳青崖说话，待会再跟小丫头说。

“好不就行了，她身世清清白白，嫁你为妻，不好？”

“什么？”柳青崖和默默同时震惊，默默更是挣开了桑浅浅的手，跳了起来，“谁要嫁他！！！你平日里疯疯癫癫的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今日这种事也是能胡乱说的吗？他不是你的心上人吗？什么叫我嫁他为妻，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默默平日里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但不是真的傻啊，这时候聪明的不得了，这种大事哪是能够轻易说着玩的。

她气狠了，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又扯着桑浅浅的手撒娇，“小姐，红锦疯了，我们不跟她胡闹了。”

柳青崖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眼睛睁得大大的，忍不住一把拉住了红锦夫人的手，脖子都气的红红的，“你说什么？你说谁嫁我为妻，你再说一次！”

红锦看他快疯了的样子，心里也难受，索性转过头不看他，“好话不说第二遍，听没听的清楚，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桑浅浅大概知道她怎么想的，眼看两个人，不是，再加个默默，三个人快吵起来了，她才适时的开口说话了，“要不要坐下谈谈，不要跟话本子里似的，啊，一个我不说我不说我死都不说，一个你说你说你一定要说，累不累？我们打开心扉，开诚布公的谈谈，如何？”

见红锦和柳青崖都不为所动，桑浅浅叹了口气，严肃的摆了脸色，“都给我坐下，还管不了你们了。”

红锦和柳青崖这才坐下，但是柳青崖还是一直盯着红锦，眼睛红红的，像要滴出血来。红锦却死硬的别着头，紧咬着下唇，就是不看他。

喝了口茶，理了理思绪，桑浅浅安静了许久才缓缓说道：“红锦不是普通侍女，她是侯府的暗卫，签了死契，终身不得赎身。”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滞了，过了许久，柳青崖才转过头来，“暗卫不能成婚吗？”他非富贵人家出生，离家时年纪也还尚幼，不懂管家之事，自然不懂这死契什么的，可他眼下都不关心，只关心红锦难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将默默推给了他？

只是这个问题，桑浅浅也不知道，只能尴尬的笑笑，“这，我也不清楚，等我回去问问侯爷再告诉你吧，现在的问题是，红锦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想将她觉得最好的人，介绍给你。”

默默愣了一下，突然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那个最好的人？”

桑浅浅扶额，嗯，现在是插嘴的时候吗？这看不懂情况的小丫头啊。这样想着，却又笑了，可能就是这样的默默才是红锦最想成为的样子吧，可以嫁给柳青崖的样子。

摸了摸默默的脑袋瓜子，她眯着眼睛笑着点头，“是了，是了，默默是最好的人。”

默默的气一下子就消了，还得意的摇头晃脑，却见柳青崖看了一眼默默，又看向了红锦，眼神坚定，“默默姑娘是很好，可我想娶的从来都只有你。”

这句话，好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类似的。

桑浅浅掏了掏耳朵，支着下巴，继续看着两人。

“你不能出嫁，也没关系。那我也守着你，你只是别在想之前那样躲着我，不见我就行了，可以吗？”

“我随时可能会死，我死了，你怎么办？”红锦也突然红了眼睛，哽咽着说。

从成为暗卫的第一天起，她就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准备，那个时候，世上无亲无故，她一点不害怕，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死了更好，反正没人会在乎，死了下辈子再投个好胎，有父母兄弟，有亲朋好友，多美好。

自从跟了桑浅浅，她觉得这世上所有都染上了颜色，她想活着，活到自然衰老。所以她现在特别害怕死，她想要千方百计的留在桑浅浅身边，想要和默默一直斗嘴到老，也想要嫁柳青崖为妻，生儿育女。

可是，这可能吗？

不可能的吧。

还是第一次见红锦这般脆弱的模样，所有人都觉得心口一疼，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有人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快乐成长，有人却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害怕自己下一刻就会死掉。

柳青崖抚掉她眼角的一滴泪，对着她温柔的笑道：“若你死了，我就将你葬在山水之间，然后带着你的画像，走遍每一个城市，去看你想看的所有风光，然后等我老了，走不动了，我就回来，回到你身边，陪着你，好不好？”

心头的某个角落触动了，桑浅浅鼻尖有点发酸，她不敢再听下去，只好起身要带着默默走，谁知道默默竟然还在气红锦想要将自己推给柳青崖的举动，重重的朝着红锦“哼”了一声，“你若死了，我就将你的尸身藏起来，让你们两个永不相见！”

闻言，红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堵塞的鼻子，对着她说，“我错了，你一点不善良，你好恶毒。”

此话一出，在场的四人，除了默默都笑出了声。

阳春三月，风光甚是美好，何苦为这儿女情长耽搁了，赏花赏景的好时机呢。

岸边柳絮飞扬，像少女的裙摆漾过，在湖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画舫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唱着春日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