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天衑而言，他所掌握的空间之力已经达到可以干涉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程度，所以即便此刻的他正处于这片名为往世乐土的数据世界之中，他也有十足的自信从苏的小世界之中返回乐土大厅。

起码在天衑踏入面前的空间之门之前，他是这样子想的。

……

……

“所以，我这算是走错地方了？”

天衑环视着周围，于空中漂浮的平台，在下方缓缓流过的像是石油一般粘稠的液体，以及四周充斥着的淡绿色的雾气。

此刻，没有爱莉希雅作为向导，天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他可以确定，自己打开的空间之门确实是通往乐土大厅，而显然，自己目前的环境和乐土大厅相差甚远。

虽然某人可以直接探测整个乐土然后重新打开空间之门。

不过，以某人的性格，他大概会……

“算了，也不急那么一时。”天衑耸了耸肩，“来都来了，好歹也让我看看是谁把我邀请到这里来了吧。”

而后，天衑便选了个方向，走进了雾气的深处。一旁忽闪忽闪的光源在雾气的衬托下，似乎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正在盯着某位进入它领地的猎物。

此刻，另一边，乐土大厅之中。

沙发上，爱莉和伊甸依旧并肩坐在上面，两人手中的酒杯之中还盛着鲜红如血的酒液。

自从伊甸和爱莉品尝过天衑送给她们的龙血酿之后，两女便不约而同的迷上了这种味道，以至于伊甸甚至都很少再喝自己所珍藏的美酒。

说起来，爱莉喜欢的是龙血酿那种炽热、浑厚的感觉，而伊甸则是很浪漫的表示她在酒中品味到了时间的味道。然而实际上，伊甸的那种比喻并非浪漫的形容，而是事实，因为天衑本就是在时间的裂缝之中酿造的龙血酿。

谁让这种以龙血为主要原料的酒，光是酿造到能喝的地步就要上千年的时间。

“爱莉，天衑被梅比乌斯博士带走了，真的不用在意吗？”伊甸又喝了一口酒，闭上眼睛回味着酒液入口后的余韵。

“不用担心阿衑的啦～”

爱莉希雅对于伊甸的提醒似乎根本不在意，

“正好让阿衑和梅比乌斯博士互相多了解一下呢?”

“我相信梅比乌斯一定会喜欢阿衑的。”

“毕竟我也很喜欢阿衑嘛～”

爱莉希雅依旧是那般灿烂，这让她身边的伊甸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在她眼里，爱莉希雅一直是这样，总是照亮别人的一束光，当别人看到这束光的时候便不自觉的会露出笑容。

“你果然和爱莉很像啊，天衑……”

“你又在说什么呢？我的好伊甸?”

爱莉希雅似乎是听见身旁的伊甸在自言自语些什么，但是看着伊甸摇了摇头，便不再去在意，转而将注意力转到手中剩下的半杯龙血酿。

“龙血酿都要喝完了～”

“不知道阿衑那里还有没有了。”

天衑要是看见爱莉这么喜欢喝龙龙血酿，他一定会告诉爱莉希雅，让她和伊甸随便喝，他的空间里还有不少。

何况天衑自己的血就能酿造龙血酿，只是那样做出来的龙血酿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喝的就是了。

——————

“咻——！”

两道冰蓝色的光柱毫不留情的将眼前的怪物贯穿，随着怪物身体轰然倒塌，尸体很快开始莫名的扭曲，崩塌，最后化作一摊粘稠的墨绿色液体缓缓渗入地面，消失不见。

天衑将漂浮在身边变成浮游炮形态的双鱼座收起，淡淡的看了一眼怪物身体消失的地方。

他已经懒得数这是第几只怪物了。

自从天衑踏入迷雾之中，时不时就会从中冒出这些东西，而且天衑还发现单纯的攻击无法消灭它们——切断的四肢会重新生长，削掉头颅也不影响它们行动。

没办法，天衑只能在自己的攻击之中赋予“抹除”的概念，然而当天衑彻底消灭它们之后，它们便化为了那种奇怪的液体。

不过，天衑倒也已经知道到底是谁在邀请他这位客人了。

“既然是我作为客人，那还是由我去见这里的主人好了。”

天衑重新拿好手杖，整理了一番因为战斗而有些凌乱的领口，随后身影再一次便消失在了迷雾的深处。而在雾气的尽头，一道镜子般的大门悄然浮现，而门上，还隐约能够看见由一只蛇交织成“∞”样子的图案。

很快，天衑穿过了迷雾，或许是主人的刻意为之，在这尽头的地方并没有刚才一路上那般淡绿色的迷雾，有的也仅仅是面前那一扇有着“∞”图案的门而已。

天衑伸出手在门上有模有样的敲了敲，随着天衑的敲击，门上还浮现出一圈圈涟漪，而门上的图案却是越发的明亮。仿佛门后的主人也在回应着敲门声。

“那么，打扰了。”

天衑微微抚胸，似乎是在向门后的某个人致意，随后他的身形便被大门吞噬，消失不见。而原本的空间，也逐渐被迷雾包裹，连同门与天衑的身影一同消失不见。

很快，天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另一个空间之中，整片空间里只有天衑脚下的一个平台，除此之外四周都被某种墨绿色的物质所包裹，显得有些压抑。

“所以，可以出来见见面吗？”

“梅比乌斯小姐。”

天衑站在平台的边缘，暗金色的眼睛了望这平台之外，而随着天衑的的开口，一摊粘稠的墨绿色液体自地面渗出，随后凝聚成一具似乎有些娇小的身体。

随后液体退去，露出身体主人的样貌。

“别那么着急嘛～我的小白鼠，难道你急着想要躺在我的实验室里吗？”

声音的主人——梅比乌斯坐在那个奇异的公文包上，撑着下巴，看着天衑的眼神里充满了某种欲望。

“我可不记得有答应当你的实验品哦，梅比乌斯小姐。”

天衑转过身，看着梅比乌斯那双蛇一般的眼睛。

在意识回朔的时候，天衑就已经看见过这位少女？在五万年前所做的那些丝毫不顾及人类底线的实验，甚至将实验的对象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比如，通过受伤和死亡，褪去原本的皮肤，让自己的外表年龄做到返老还童，又或者主动去接触崩坏的力量，借助名为超变手术的方式，去达成所谓超越人类的目标，主动的舍弃“人”的身份，以得到那名为“人为崩落”的力量。

面对天衑那带着打量的目光，梅比乌斯又往天衑的方向靠了靠，

“可是你已经踏入了这里不是吗？”

“明明我还特意让那么多的实验品去阻拦你，让你不要来见我。可是我没想到你那么执着，就为了见我一面。”

“难道这不是急着加入我的实验吗。”

此刻天衑不得不承认，相比起他所看见的那个梅比乌斯，眼前这位要小上几号的梅比乌斯似乎更加的……

恶趣味。

当然，天衑自然是不会相信特意将空间数据更改而将自己“邀请”到这里的梅比乌斯，仅仅是想让自己成为他的实验品这么简单。

“之前在乐土大厅里，你似乎很轻松的就挡住了千劫的攻击，对吧。而且你还击败了凯文，甚至还凝聚了和我们一样的刻印。”

梅比乌斯绕着天衑转了一圈，恨不得将她眼前这名男子从里到外的研究一遍。

“你，还算得上是人类吗？”

其他人先不论，而在梅比乌斯的眼里，经历过超变手术的他们早已经不再是人类，即便英桀之中有人相当反感梅比乌斯的做法，就连苏也曾经质疑过她。

只是梅比乌斯的回答相当的简单。

“从接受手术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站到‘这一边’了，不是吗？”

……

“所以，你真的只是现文明的人类吗？”

天衑微微颔首

这个问题，曾经有不少人问过他，在各式各样的场合，带着各自不同的意味，总之，天衑的回答从来没有变过。

“起码，我认为我还是个人类。”

听见天衑的回答，梅比乌斯似乎露出了更加愉悦的笑容。

没错，她很满意天衑的回答。他们之中，或许都可以将自己视为人类，而实际上，自以为是人类的她或者他们早就拥有了远远超越人类的力量，而拥有这样力量的他们，一般会被人类称为

“怪物。”

“或许，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值得研究呢～”

梅比乌斯的语气已经开始带着几分危险，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蛇终于看见了可口的猎物那般迫不及待。

“我说了，梅比乌斯小姐。我并不打算成为你的研究对象，所以，还请放弃那个想法。”

天衑自然是知道，起码在五万年前，没有人能够拒绝梅比乌斯的研究邀请。而那些敢于拒绝她的人，总会在几天之后莫名的失踪，而且找不到任何失踪的线索。

唯一不同的就是在那些人失踪之后几天，梅比乌斯总能拿出一份实验的数据报告，并用这份报告来申请经费。

“那个爱莉希雅似乎没有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女人哦～”

梅比乌斯语气里的攻击性已经不再加以掩饰，那种渴望猎物的欲望已经快喷薄而出。

“但是没关系，我的实验只需要活体而已。”

“我可以占据你的意识，控制你的身体去做实验，虽然身体的意识是我，但我把自己当做实验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放心哦，我的小白鼠。这里的空间数据很混乱，就算是爱莉希雅也很难找到。”

“所以，还是当一只乖乖的小白鼠吧。”

言闭，墨绿色的液体已经由梅比乌斯的脚下蔓延开来，而泛着寒光的尖刺也在这时自液体中出现，直冲着天衑的脖子袭来。

“看来我还需要再强调一次。”

天衑微微侧身让那致命的尖刺与自己插肩而过。

“我并不打算成为你的小白鼠哦，梅比乌斯小姐。”

手杖化为光点，转而便是冰冷的锁链声音回响在这片空间之中，一把似乎可以被称作艺术品的镰刀已经成为了手杖的替代品被天衑握在手中。

“正好，反正无事，我也可以看看，梅比乌斯小姐您的【无限】，可以抵达何种地步。”

下一刻，墨绿的尖刺和闪烁着星光的镰刀便碰撞在一起，让这片沉寂了许久的空间，再一次喧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