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灰灵气的介入，泞重越来越吃力，过度使用灵力导致他的识海开始隐隐作痛，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处在金光之中的林絮，那静谧安详的睡颜圣洁又美好，让泞重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来触碰一下她洁白如玉的脸颊。

可下一秒——

泞重被瞬间击飞出去，布下的阵盘几乎全毁，浓雾散去，顿时露出了他与林絮的身形。

卫珏背着手站在原地，浑身上下是极其浓郁的灰灵气，此时它们正欢快的围绕着他不断蠕动，而卫珏原本漆黑的眸子已经彻底变得血红，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只想要快一些达到自己的目的。

将离彻底傻在了原地，他紧紧抓住道隐真君的手一松，不小心将道隐丢在了地上。

“尊上……”将离潋滟的眸子里有些无法言说的情绪，失望？难以置信？都有吧，但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此时他再不明白也明白了，卫珏从头至尾就……不是“人”。

卫珏用冰冷的眼眸瞥了将离一眼，那眼神中的彻骨寒意与暴虐让将离禁不住浑身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道隐真君早就腿软的倒在了地上，他伸出手扯了扯将离的衣袍下摆，颤声说道：“他、他不是人！他是怪物！”

将离充耳不闻，倔强的与卫珏对视，却被对方抬手之间随意的一挥而倒飞出去，狠狠的栽到了地上，一口乌血顺着他光洁的下巴流了下来，他伏在地上大口喘息，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不……

将离痛苦的捂住头，在地上拼命挣扎，他努力通过模糊的视线看向远处卫珏，贪婪的想要再看一眼。

道隐见到这一幕骇的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想外逃，却被卫珏扔出一条灰灵气编织的“绳索”拴住了脖颈提了起来，道隐真君在半空中挣扎，然而绳索越勒越紧，他的脸从白到红再到乌紫，最终睁着一双充血外鼓的眸子魂飞魄散。

卫珏并没有给他元婴逃脱的机会，在勒住他的一瞬间就已经将灰灵气深入了他的体内，绞杀了道隐真君的元婴。

顷刻间，一死两伤，站着的只剩下了卫珏。

泞重趴伏在地上呕着血，自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努力调整着呼吸，积蓄着力量，想要趁卫珏不备给他狠狠一击。

然而还不等有所动作，卫珏冰寒的目光直直扫到了泞重身上，他抬起手挥动灰灵气刚准备动手结果泞重的性命，本就生机减消的身体内脏却突然“咔嚓”一声有了一丝龟裂。

卫珏的动作一僵，血红的眸子立刻恢复成了深邃的幽黑，外放的灰灵气也在一瞬间内敛，飞快的来到出问题的内脏处开始修补起来。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他别想再继续动用灰灵气了。

卫珏心中无比的懊恼，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出问题？

他看着处于金光中融合已经过半的林絮，焦灼的情绪第一次显现在了面上。

泞重见状下意识的小松了一口气，积蓄起来的力量也在瞬间消散，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硬碰硬并不明智，泞重的脑海中疯狂琢磨着对策，心中则期盼林絮能赶紧吸收完黄泉之力，两人好逃离此地。

“尊……上……”重伤的将离还狼狈地趴在地上，乌血模糊了他的眼前，脑袋里是自己的意识与一股莫名的意识在拼命对抗，他感到十分疲惫，好想就此睡过去，却又不舍得闭上双眸，远处那抹白色的人影在他视线中渐渐有了重影，他却不舍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恢复意识的卫珏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好下属”，连忙对着他伸手一引，把打入他身体中的灰灵气扯了出来。

将离顿时如同溺水之后醒过来的人一般，发出一声长长的“呃——”并大口喘息着，而眼前也终于渐渐开始有了焦距。

他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向了卫珏，“尊上……”

将离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刚想张嘴再说些什么，却被卫珏冷漠的打断，指着泞重说道：“杀了他。”

泞重闻言身体瞬间紧绷，他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瞬间化为了原形，身上升腾起阵阵浓郁的水灵力，又有着阴冥的气息，属于神兽的威压似有若无的开始发散，硕大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两人，警惕又谨慎。

将离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看向卫珏，他的喉咙中有铁锈一般的味道，额头上满是冷汗与血液融合的混合液体，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十分狼狈，但却更狼狈的却是心里。

他对于卫珏究竟是什么？

将离还记得自己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他的答案是——一条听话的狗。

可知道是一码事，被当事人戳破又是另一码事，现在的将离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去做。

“你是想违抗我的命令吗？”卫珏阴毒狠戾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呼出来的热气喷在了将离的侧脸上，他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浑身酥麻，心口却是无比钝痛。

就在将离拖着沉重的步伐和摇摇晃晃的身体冲着泞重走去之时，身后传来的阵阵破空声却打断了这个诡谲的氛围。

将离脚步一顿，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松掉了这口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理，但将离却清楚的明白，他绝不能再为他而战。

卫珏蓦地回首，发现来的人是澜沧界的那些废物和清玄宗的那些小人，脸上的表情霎时间变得有些难看。

灰灵气修补内脏时，他几乎是处于不能轻易动手的状态中，万一这个身体真的崩碎，真身显露的那一刻，就是被往生界自主意识镇住和黄泉之力绞杀他的死期。

虽然他不会真正的消亡于天地之间，但实力被削弱是必然，且这么好的复辟机会他上哪再去寻得？

所以，他恐怕还得靠这些废物们帮助他完成计划，现在不是彻底闹翻的时候。

想到此处，卫珏的面色才渐渐恢复，有了一丝属于“人”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