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四个人逃走，陈五哥和马六这才走到还没有挖好的土坑前。

快腿几个人从车里拿来手电筒，这是他们晚上必备的物品。作为乞丐，也不全都是白天外出，晚上也是工作时间。

干这个行当是没有什么职业精神的，乞讨是主业，但如果看上什么好东西，也临时干一票。荣门和要门原本分的就不是那么清晰，互相有时候也是兼容，手电筒自然是要随时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马六经验丰富，蹲下去用手在血肉模糊的于彪鼻子上试了试，然后惊讶地开口：

“五爷，还有口气。”

陈五哥一听乐坏了，于彪的生死其实真的无所谓，关键是这混蛋活着，就有可能找到有关李晓月的线索。

蹲下去看了看，确实是还有点儿呼吸，可脑袋上到处都是血迹，一直还昏迷不醒。

“有没有水？”陈五哥开口朝着快腿问道。

虽然没有什么医学经验，可影视剧里有不少审讯犯人的镜头。打的头破血流昏死过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用水给浇醒。

可这荒山野岭的，而且还是黑夜，哪里去找水源。

“我有办法。”

快腿这货脑袋灵光，说话间让大家闪开：“今晚喝了不少啤酒，正憋得慌，肥了这死鬼。”

哗哗哗，反正周围都是男人，快腿也不磨叽，一泡尿差点半水盆，全都倾倒在于彪的脸上。

陈五哥虽然觉得这法子有点不妥，不过用在于彪这种人渣的身上也不算是过分。眼见着快腿系上裤带，昏死在地上的于彪嘴巴竟然真的动了动。

尼玛的动了动也就罢了，嘴巴竟然还张开，舌头舔了舔嘴角边还在流淌的尿水。

陈五哥蹲下身子，几个手电筒的亮光刺的于彪好容易睁开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

“于彪，还认的我么？”

于彪想要爬起来，可惜脑袋里差点都变成了浆糊，气息都不顺畅，随时都可能一命归西。

“五哥。”

于彪的声音很低，有气无力。原本以为彻底死翘翘了，没想到在奈何桥上转了一遭，还能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于彪很清楚自己时间不多。

“对不起，五哥，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所以也不会开口求你原谅。我要死了，我只是希望，看在一个将死之人的份上，你能帮我一件事。”

陈五哥真的很想冷笑一声，甚至是一拳砸烂于彪这张嘴。

你跟李晓月害我三年牢狱之灾，又害我父母，这深仇大恨，甚至是血海深仇，你要死了我就得帮你？

不过陈五哥终究还是忍住，如果想要从于彪的嘴里掏出东西，这时候想要动用酷刑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作用。这混蛋随时都可能一口气上不来，踹一脚都可能两腿一蹬，刑罚根本不管用。

“说吧，什么事儿？”

“五哥，我希望我死后，你能帮我照顾妮儿，她是无辜的。”

无辜的？

陈五哥差点骂人，兄妹俩联手害他，还无辜？

不过陈五哥还是很冷静，并没有去打断于彪的话。

这家伙好容易挪动了一下胳膊，朝着内衣口袋指了指。陈五哥伸手进去，掏出了一张银行卡。

此刻的于彪，眼里竟然流出了几滴泪水。可在陈五哥的眼里，这几滴眼泪基本上就是鳄鱼的眼泪，一点儿没有被感动。

“五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当年妮儿是喜欢你的，可惜你有了女朋友。当初是我骗他，说只要她摆出一副被你强J的场面，我就会想办法让你娶了她。“

“后来妮儿知道我害你，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这二十万她分文没要扔给了我，这件事李晓月也不知道。我心里对不起妮儿，这二十万一直给她留着。“

“五哥，村里有人曾经见过妮儿，说是妮儿找了男人。如果你看到她，跟她说我对不起她，这二十万拜托你转交给她。”

陈五哥吃了一惊，没想到于彪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没错，于妮儿喜欢他的事情，陈五哥也是知道的。于妮儿是一个性感火辣的女孩，曾经不止一次表示喜欢陈五哥，可陈五哥却没有那个意思。

一天晚上，于妮儿竟然偷偷地溜进他房间里。小丫头竟然只是穿了一件外衣，进屋之后直接钻进了被窝。陈五哥连哄带吓，说是要叫了爸妈过来，于妮儿才一脸泪水的离开。

三年前出事之后，陈五哥虽然喝的断了片，却坚信自己不可能对于妮儿下手。可事后于妮儿也言之凿凿，衙门这才抓了他。

说什么也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曲折。

握着手里的二十万银行卡，陈五哥心里对于妮儿的恨意，竟然慢慢开始降温。尽管于妮儿做出来的事情让自己坐了三年大牢，可毕竟是受到于彪的蛊惑。

就冲着于妮儿没有要这二十万，而且离家出走，可以想象于妮儿的内心遭受多大的委屈。

“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陈五哥开口道。

眼看着于彪气息微弱，声音也是越来越小。照这样下去，是坚持不了几分钟了。

看到陈五哥答应，于彪终于松了一口气，努力地睁开眼睛。

“五哥，我……谢谢你。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我跟你说，我缺钱……把……把她卖给了一个叫常老八的人。”

什么？

陈五哥瞬间怒火升腾，拳头举起来，却无奈地狠狠砸在了地上。

诚然，李晓月其心可诛，没有什么值得同情。可于彪若是珍惜也就罢了，却把她当成了商品卖掉，这于彪还是人么？

“常老八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我只是知道，常老八常年来往于省城和昆阳之间做生意……。“

咯咯！

于彪说到这，喉结之处上下抖动着，开始捯气儿，这下陈五哥可是着急了。

“于彪，李晓月从我妈那儿骗走的半块玉，现如今在哪儿？”

“在……在李晓月……五……哥……对不……。”

“于彪，金老大和唐国兴……。”

眼看着于彪脖子一歪，陈五哥的话还没有问完呢。马六试了试鼻息，朝着陈五哥摇了摇头。

“五爷，甭问了，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