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位到底是九尾天狐还是心怡师姐，萧雾始终拿捏不定。

按说对方有能耐驱策十万大山里的众多妖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的确是九尾天狐的手段毋庸置疑；

可既然是九尾天狐，为什么会将珍贵的妖兽内丹送给鬼眼？

不光如此，还特地安排了百万妖兽给鬼眼恢复实力，要说这里面没有一点心怡师姐的影子，萧雾不信，鬼眼也不信。

鬼眼向来少语，在外人面前谈情说爱显然更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萧雾索性帮人帮到底，代鬼眼师兄问了很多问题。

“师姐，既然你已经融合了九尾天狐的能力，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们划清界限？”

“杀死云逸和尚，摧毁高岗城，都是你师姐亲手犯下的血案，你觉得，正道的人会放过我？而且……我现在又融合了九尾天狐残魂，鬼宗肯定恨不得用各种手段操控驾驭我，从而达到驾驭上古妖神的目的，天下之大，我能去哪？”

“……”

萧雾被她问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正道修士那边，一人愤愤不平地冷哼。

“聒噪！”

九尾天狐冷光扫过，后者闷哼一声，竟是手起刀落地自己斩断了自己的一条手臂，一时间其余人等纷纷住口。

丹宗高老落到伤者附近，快速止血接臂，动作一气呵成。

九尾天狐又待出手，萧雾及时开口求情：

“师姐，这个人可是答应了我要帮我炼制山神丹药和豹胎熊骨丹的，给师弟个面子如何……”

“哼。”

九尾天狐果然住手，冷道：

“看在师弟为你求情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们，速速滚出十万大山，否则，十息之后，你们就都不用走了。”

“多谢萧道友。”

丹宗高老捡回条命，拱手道谢告辞：“改日再叙。”

“告辞！”

“萧施主……自己保重。”云醉脸色苍白地睁开一丝眼缝，艰难道别。

萧雾一一点头。

九尾天狐的威吓之语奏效，正道修士纷纷起身，带伤昏迷重伤的伤员离开，战场上只剩下萧雾、鬼眼、心怡三人。

通过鬼军报讯，一群人离开很远的距离后，萧雾看了看神情复杂的鬼眼师兄，又看了看心怡师姐，感觉自己现在的境况有点尴尬。

“要不，我走开一下，你们两个，单独聊聊？”

“你就不担心，万一我是骗你们的，把你鬼眼师兄给掳走？”

心怡笑道。

话音未落，鬼眼终于主动开口：

“能守在你身边，虽死无憾。”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萧雾听到鬼眼师兄的简短的表白，第一次深刻感受到鬼眼对心怡师姐的那份情感。

不问对方是否九尾天狐；

不问对方是否心怡。

一句守在你身边，虽死无憾，表露出太多、太多的情感，同时也表明了他的坚定态度。

萧雾突然间忍不住对鬼眼师兄刮目相看。

这种时候，换做是自己，肯定要多问几句，验明正身……

鬼眼师兄则干脆果断得多。

你是九尾天狐，我就陪你一起死；

你是心怡，我就守在你身边。

再无其它选择。

萧雾深深吸气，望向九尾天狐心怡师姐的方向，果然，后者同样感动万分，目露复杂之色，道：“决定了？”

“嗯。”

“我现在的身份是上古妖神，拥有颠覆修真界的潜力，跟我在一起，以后注定要跟整个修真界为敌，不管是正道的五大顶级宗门，还是邪道鬼宗……你不后悔？”

“得你一人，与天下为敌又何妨。”

鬼眼笑得开怀，仿佛已经知道心怡认同了自己。

唯独萧雾。

在听到鬼眼那句“与天下为敌又何妨”的时候，心底莫名地悸动和不安。

鬼眼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言之凿凿，似乎不是一句普通的空话。

萧雾猛然间想到一件事情。

天生阴阳眼。

不但可以轻松驾驭阴魂，同时还能沟通鬼神。

那是普通人无法介入和了解的世界。

鬼眼师兄似乎比自己了解得更多……

一念至此，萧雾突然有了一丝悔意。

似乎不该跟鬼眼来找心怡师姐。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九尾天狐心怡飞身靠近过来，来到鬼眼师兄对面，两人面面相对，目光柔和，情意绵绵。

“三年之约作罢，你要跟我签订一生一世的约定？”

“我愿意。”

鬼眼毅然点头。

突如其来的浓情时刻，让萧雾一下子把刚刚诞生的一点胡乱想法摧毁殆尽，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欣慰祝贺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由师弟当我们的见证人，你我缔结连理，从此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好！”

“师弟。”

萧雾被二人闪电般的进程弄得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小三提醒，这才自言自语道：“你们可真是会挑地方，这么煞风景的环境，说拜堂就拜堂，而且，我可是你们师弟，怎么跟你们主持……哎呀，算了算了，百鬼门那些老东西也没时间给你们主持，上就上吧，我看看这里都有些什么。”

萧雾瞬间化作事儿妈，唤出七头灵鬼，一会儿从储物袋里取红烛，一会儿取美酒，桌椅茶几水果佳肴，就地布景，还真弄得像那么回事。

九尾天狐心怡、鬼眼看萧雾忙前忙后，忍俊不禁地大笑：

“你身上怎么什么东西都有？”

“身位鬼修，打家劫舍是家常便饭，我也不能弱了百鬼门弟子的名头对不对，我这里东西多着呢，我偷偷告诉你们，现在你们就是想洞房，我马上就能给你们弄一张床出来……哎哟，师兄师姐饶命！”

萧雾被打跑。

布好景后。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妖兽，鬼兽……

很快就把战场上杂乱无章的各种残肢碎尸搬空，阵列四周，额……肃穆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应景？

没关系，凑合凑合。

一切准备就绪。

无数黑色触须从地底蔓延而出，在鬼眼、心怡惊诧的目光下，蜿蜒交织，于布置好的露天礼堂四周结成精美的门廊，柱子，雕栏玉砌，成功将婚礼礼堂跟外界战场彻底隔绝开来。

画龙点睛。

二人相视而笑，挽手走到一身喜庆红袍的萧雾身前，面面相对，含情脉脉。

“缘定三生，执手无悔。”

“得你一人，虽死无憾。”

二人缔结良缘，正式结为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