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百通最近一段时间烦躁难耐。他是在市井中玩闹惯的，眼下被师父拘住，没几天就心痒难耐。尤其是最近几天，清流城内热闹非凡，几乎半个红枫岛的秘者都涌到这里，坊市也十分红火。

有好几次，熊百通想偷偷溜出去，可是一想到师父的古怪脾气和每日严肃的叮咛嘱咐，他就不敢了。无聊之余，他只能去修炼师父新传授的一门秘术来打发时间。

这一日，他又受师父的嘱托出来置办几样炼器材料和药材。最近一段时间，师父天天让他买这些东西，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他很好奇师父要做什么，可又不敢问。他猜测，师父铁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想一想，这个师父做的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少吗？熊百通之所以追随他，便是因为清波对他好。至于清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倒不是很重要。

每次出行，熊百通都会遮掩相貌、改换身形。遮掩相貌就罢了，简单的易容他也会。可是改变身形就有些痛苦了，他毕竟没有修炼过类似的功法和秘术。每一次改换，他几乎都痛楚声来。偏偏师父要求每一天出去，形态都要有变化。有一次，他说：“师父，你真的是太谨慎了。”师父听了，直接打了他一巴掌。那是师父第一次打他。从此，熊百通再也不敢当着师父的面抱怨。

逛了很多店铺，师父所开清单中的一味药材，他无论如何都买不到。清波对这种情况是有规定的，店里买不到，也不要去坊市之中。因为熊百通以前经常去坊市，那里的人对他太熟悉了。去了那里，他很容易暴露形迹。一个人的容貌容易改变，但是嗓音尤其是行为举止、言谈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可是这一次，熊百通却忍不住了。他还年轻，还有少年心性，想到坊市上的热闹，他心中如百爪挠心一般。

“这次索性就不说话，我只是看看？反正师父也不知道我的东西是哪里买来的。”安慰了自己一下，熊百通越来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走进坊市，熊百通就像鱼儿游进了大海，浑身说不出的自在。这里贩卖的各种物品，他只需要看上几眼便能分辨出价值高低；行走其间的秘者，他听其言语便能大致猜出其底细。

兴致勃勃走了一圈，还真的让他找到了师父所需要的那种药材。花费一些秘石买了下来，比店铺里买的还要便宜，年份却久。

“坊市可真的是个好地方啊！怎么师父就这么排斥这里呢？”熊百通喃喃自语。

“我这有一件好东西，你要看看吗？”正当他发愣的时候，身边有人说。

熊百通抬起头看了看，这是一个十分年轻俊秀的面孔。他刚要摇头拒绝，却发现对方的目光竟然无法避开。随即，他的脑海中一阵恍惚，不由自主随那人走出了坊市。

“怎么了？我怎么觉得这个人这么亲切，我怎么一心服从他的命令……”熊百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状态。他的疑虑无法消除，但整个人的身体却偏偏听命于他。

“你的师父清波现在在哪里？黑潮是不是和他在一起？”那人问。

“师父现在在城西的一个小院子里，那里紧靠恒通钱庄，就在钱庄西侧第一家。师父很早以前就在小院子的东边那间屋子里挖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的入口在八仙桌的后面。当时师父来院子的时候是一个人，他进了地下室便一直没有出来，只是让我每日帮他采购材料和药材，还有一些不知道用途的物品。对，这段时间没有人来找过他。有什么别的情况？我想想，对了，有几次我听到地下室内传来了巨大的响声。不过，我并不知道师父在里面做什么。我和师父接头的暗号是‘山长水阔，乱世逍遥’。对，我说上句，师父就说下句，师父说上句，我就说下句。不说暗号？我想到了，从另外一处地方也能进入地下室，师父布阵的时候留了一个入口。别的，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熊百通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知道的内容。

熊百通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站在大街上，热闹的坊市则在不远的地方。不过，他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经历了什么，看了看身上买的那些材料和药材，一样不差。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最近实在是太紧张了，明明药材已经选购齐全了，偏偏以为差了一样。”

熊百通一直走到城西，中间又故意绕了很多弯路。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谁跟踪自己，熊百通很快钻入一个小巷子不见了。

在距离他一条街的一个角落，陈枫静静地感受着熊百通的移动方向，确认他前去和地方和之前所说的别无二致。

修炼到秘师境界之后，陈枫的秘识也随之强大起来。至于强大到什么程度，却难有一个比较。刚才控制熊百通，他只是使用了一门新学来的秘术。这门秘术的一个特点是比较温和，不像其他秘术那么带有强迫性。若是换一个秘宗，哪怕是秘识能够与陈枫相匹敌，可控制完熊百通之后，熊百通便会头痛很久。那么，这种询问方式便会打草惊蛇。

仇人就在不远处，陈枫心中是十分激动的。可越是到这种时刻，他越是要求自己必须冷静下来。黑潮和清波现在到底是什么修为，他并不清楚。一旦交手，陈枫知道自己必然不会藏拙。可是这一次，他面对的清波毕竟是奸滑之人。击败他容易，可阻止他狗急跳墙却难。无论是闹出动静引来其他人，或者是清波一心逃跑，在这清流城内，追击还是有困难的。另外，清波在地下室中有无别的凭借，是否还有帮手，陈枫都不清楚。

他能做的，便是做好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时间，他选择动手的时间便是明晚。这时候距离拍卖会仅剩下一天，不前不后，可能正是对手最麻痹的时候。

阿朱依然在客栈内修炼。陈枫无事，再次换了一副面目继续在大街上走动，附带听听千奇百怪的消息。虽然这些消息未必有用，可也算增添一些见识。

就在他又走到坊市附近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大街上匆匆而过。

那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董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