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四天，大山负责去买白面和豌豆，以及磨豌豆，因为家里的原料不够用，果子负责晒粉和收粉，翩珃和黄氏负责做澄粉、谷朊粉和豌豆淀粉的关键部分，把去县城摆摊的食材原料备齐。

这期间，大伯母再没上门来挑衅，翩珃抽空偷偷地领着老胡头去了一次会吐鱼的山洞。

老胡头在看到泉水里成千上万条的鱼后，震惊地无以复加，只能蹦出两个字:“天呐！”

翩珃也是第一次进山洞，在见到如此密集的鱼群之后，除了差点犯了密集恐惧症外，还真没心情找恰当的词来形容眼前的景象，只想离鱼群远点。

“翩珃，这些鱼不会跑了吧？游去别处？”老胡头在惊喜之余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怕鱼群突然间不翼而飞，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祖父，不会。”翩珃十分肯定。

山洞下面是一条暗河，暗河的另一头连着哪里翩珃不知道，但知道地下暗河至少有两里长，氧气自然稀薄，鱼群之所以会聚集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有充足的氧气，加之水温会比暗河会高上几度，鱼群趋之若鹜，不愿离开，就像在冰面上砸出一个洞，鱼群就会不断地向洞口聚集，是一个道理。

所以，只要山洞中泉水的空间足够，鱼只会越聚越多，不会少，况且，只要不是大规模的捕捞，而是小批量，分批次捕捞，留足时间和一定的量鱼，让鱼生息繁衍，山洞里的鱼还真不会眼见的变少。

这也就是为什么说是会吐鱼的山洞了。

莫名的，老胡头就信孙女说的话，对孙女之后的打算也是赞成的。

第四天，真的是半夜，刚过子时，翩珃和果子便被黄氏从床上拉了起来，穿好衣裳，吃了“夜宵”，黄氏塞给翩珃一个装了衣裳的包裹，便把她们赶上牛车。

“你俩去车上睡，你祖父交代的，今日月光好，适合赶路，早点儿出发，就是辛苦大山了，要赶车，不能睡。”看着女儿离开，黄氏唠唠叨叨起来，以掩盖她此时没由来的心慌。

“二婶，我睡饱了。”大山憨憨地笑了两声，对老胡头要他半夜出发没一点意见，然后任劳任怨地把粉料一一提上牛车。

“路上小心一点。”黄氏再三叮嘱道。

“好嘞。”之后，大山做出了出发的标志性动作，高高地扬起了手里的牛鞭。

三人赶到县城时，城门才开，进了城，翩珃觉得还没睡够，但，不得不爬起来。

翩珃一边叹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缺觉长不高，一边去牙行，租宅子当落脚地，他们是来卖凉皮的，要备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多，自然不能住在客栈。

经牙行管事的介绍，翩珃很快租下了靠近县城东街闹市的一处宅子，没有只租十天的说法，所以翩珃只能付一个月租金，半钱银子，说实话，一个月半钱银子的房租有点儿贵。

领到宅子的钥匙，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去楠樟木匠铺子买桌子和板凳，然后去铁匠铺买炉子和锅，又去杂货铺买碗筷、木炭和调味料。

不摆摊不知道，这要摆摊了，需要置办的东西真不少，好在，有大山和果子的帮忙，不然就她一人，还不得累个半死。

但凡是做生意，往往前期的投入又是最多的，可只要一想到成功后随之而来的好处，翩珃就觉得这些投入都是值得的，也就不心疼大把大把地花钱了。

忙忙碌碌一整天，天黑前终于是住进了租来的宅子，检查过每样东西都准备齐全后，翩珃迫不及待地爬上床，明天又要早起呢。

太阳东升，三人早早爬起床，加水拌粉，蒸粉皮，收拾东西出摊。

把摊子铺排开，已经到了晌午，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

翩珃选的摆摊的地方，是东街闹市，为此还付了十个铜板一天的摊位费。

翩珃事先就对三人进行了分工，她负责切凉皮拌佐料，大山负责端凉皮给顾客，招待顾客并收钱，果子负责收空碗洗碗。

翩珃先做了四大碗凉皮放在一张空桌上，便宣布正式进入摆摊的状态。

从摊位前路过的人大多只是观望，眼神划过四大碗凉皮，根本没做停留，有的人的眼神多停了几息，但也是一带而过，并没有想坐下来吃凉皮的意思。

相比左右两边的面摊和卖包子的摊位，前面聚集了不少人，翩珃的摊位前显得异常的冷清。

大山暗暗着急，果子神情紧绷。

但翩珃却不急，也没有急着吆喝叫卖，而是仔细观察路人投向那四大碗凉皮时的神情，当她看到一位身穿长衫的书生盯着凉皮发呆时，她知道，机会来了。

翩珃还没开口呢，长得唇红齿白的书生模样的少年探头探脑地指着凉皮问：“这是啥？没见过，奇奇怪怪的，那么宽，好吃吗？”

翩珃露出得体的微笑:“客官，这是凉皮，是今年新出的，别地可没有，好不好吃的，你尝一尝不就知道了？这凉皮，最适合天热吃，如果你决定吃凉皮，就是我这摊子的第一位顾客，第一位顾客，买一碗，送一碗。”

少年人好奇心强，也敢于尝试新鲜事物，对于这一点，翩珃很清楚，才说买一送一的。

“好呀，那就来一碗，送一碗是吧？正好我俩一人一碗。”赶过来的中年男子对翩珃说道，问都没问凉皮多少钱一碗，想来家里不缺钱，从相貌上来看，中年男子应该是少年的爹。

大山见摊子要开张，激动地搓着双手走了过来，请父子两人入座。

第一单生意就这么做成了，翩珃也有点小激动。

“凉快！凉皮酸爽顺滑，一点都不粘牙，好吃。”少年吃完，放下筷子，看向中年男子。

“嗯，是好吃，以前从来没吃过这玩意儿，着实新奇。”男子放下碗筷，也来了一句，放下十个铜板招呼儿子就想走。

“客官留步，钱给多了，一碗凉皮八文钱。”大山叫住了第一位顾客，说话的声音挺大的，引来了周围不少好奇的目光。

“呵呵，吃得痛快又新奇，多的两文算是我给你的打赏。”买一碗送一碗，多给两文一点儿都不亏，再说了，又是儿子想吃的。

吃过的顾客给的肯定评价是最好的招牌，他说的话，引起了路过之人的好奇心，又有一个坐下来，问都不问，开始吃第三碗。

果子忙去收了两个空碗，大山热情地走上前提醒在吃凉皮的顾客，这一碗也是买一送一。

顾客抬起头来，看了看一旁的那碗凉皮，两眼放光，大山主动把第四碗凉皮推向第二位顾客。

顾客埋头吃了两碗凉皮，大山以为顾客吃饱了，要走了，走上前收钱:“这位客官，八文钱。”

顾客摆了摆手，大声说：“没吃饱，再来一碗，太好吃了。”

大山：“这位客官，再来一碗可就不再是买一碗送一碗了，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要，别啰嗦，我还有事，赶紧的，别废话。”顾客摸出十六个铜板重重地拍在桌上。

这次又引来了不少的目光，就连左右面摊和卖包子的老板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大山被顾客骂了，但他很开心，笑得十分灿烂，来吧来吧，都来骂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