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花草店门口，李老汉正躺在外面，同那些花草一起晒太阳。冬天不是卖花草的旺季，门口没有多少人做生意。

他吧嗒吧嗒抽着烟袋，乐得轻松。一个装饰简单的马车却是停了下来，李老汉眯眼瞧了瞧，一个带着斗篷的夫人走了下来，定定看着李老汉，李老汉抽烟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果然还活着。”夫人声音颤抖，李老汉别过头去，“市场上，贩夫走卒你来我往的，人员混杂，夫人千金之躯，不应该来这个地方。”

“李中，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我说什么吗？”

“我与夫人无话可说。”李老汉闷声说道。

“好好好好。”张老夫人冷笑连连，身子都在颤抖，“你没有话对我说！那么我有话问你！当年你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不回我的书信？”

李中转过头看着张老夫人，“明明是你不见我！我让张忠义找了你好多次，你都是闭门不见！那些书信，我也写了几十封，全部都石沉大海.....”

“你说什么？”张老夫人身子摇晃，紧忙抓住了一旁的竹竿，手紧紧抓着竹竿，指腹皆白。“这不可能，忠义他说，你厌恶我是残花败柳的身子，所以执意退亲。我是为了不被你羞辱，我才提前退亲的！”

李中僵硬回头，原来如此。看着面前青丝成华发的李春娘，李中忽而觉得自己可笑。

当初为什么不亲自去一趟李家？

两人都是坐了下来，李中垂头道：“你可还好？”

“张忠义对我不错。”张老夫人苦笑，“当年的事情，我知道几分，阿春在我身边。可是他已经是我的丈夫，李中，你能不能够放他一马？”

多年未见的恋人，居然是为了求他放过他的仇人？李中只觉得可笑，猛吸了一口烟袋，“你应该知道张忠义都做了什么？若是我放过他，我李家一百八十八口人命，可不会放过我！”灰白色的烟喷了出去，“春娘，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张老夫人眼中泪水不自觉地落下，缓慢起身，“梅坡哥哥，他已经不是当年的穷小子了，当初的他，心狠手辣，没有权势还杀了你李家一百八十八口。现如今他当朝阁老，位列三公，权倾朝野。如果发现你还活着，你走不出这京城。”

“那便抬出去。”李中别过头去。

张老夫人去过西市，北楼的人立即禀告上层。宁元元正靠着暖炉，双手伸在上方暖手，自从中了一箭，自己身体大不如从前，总是手脚冰凉。

小风从外面出来，抖了抖身上的雪，“楼主，张老夫人果然认出了那老头儿，还说了一会儿话，想要李老头放过张阁老。也不知道这张老夫人是怎么想的，张阁老杀了李老头全家，她还劝李老头放下。”

宁元元从火炉上取下一块红薯，放在手炉里面，道：“前几日来的那个嬷嬷，消息有了吗？”

“也真是奇怪，这个嬷嬷大约在十年前出现在张老夫人身边，其余的事情，就再也没有了。好像这个人，就是凭空跳出来的一样。”小风连连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