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音，830案发生的时候，二机厂那个烟囱已经拆除，你是从哪儿观察的？当年对面阳光城建设用的塔吊我们也都查了，所有的工人都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非工作人员在案件发生前后攀爬到塔吊上的。”

“警官，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就在花坛前面拍的啊，谁会在意一个骑着自行车路过的女人，拍照也不用对准的，这个距离只要调教好了，背包里面的相机只要露出镜头，剩下的只要不停按快门就可以，有心对无心，我就是个路过的人，停个自行车，查了一下包，而且只要那三十秒之内的照片就可以。”

杜大用调出和睦园储蓄所当年的全景图，如果由西往东走，确实如同柳婧音说的那样，她骑行时候只要露出半个自行车半个人就可以从下方的角度调整好拍照，拍照定点就可以在储蓄所大门那里，而和睦园储蓄所里面的人，从窗户是没办法看到车辆进入口那里的她。

“揭文兵原来就有抢这家储蓄所的心思，那会儿是准备让奚蓉做内应的，不过没有被主人批准。”

“揭文兵是个很聪明的人，你的主人仅仅就是通过那个养猪场案件控制了他？”

“警官，这是谁告诉你的？揭文兵那个叫杨晓美的情人，她凭什么能挣钱？他们几个人搅和在一起，骗保赚钱，过桥资金赚钱，就凭他们几个银行的就可以了？就凭杨晓美就可以了？没有揭文兵让主人帮衬，他们几个能上路？那才是笑话。”

“揭文兵不是想独吞那个文物，他不可能死的，他只是防着他的发小，他以为他的发小哪怕再狠，是没有胆子朝着他下手的，主人曾经提示过他两次，他都不以为然，结果害死了他自己的弟弟不说，连带他自己也把性命搭进去了。”

“揭文兵确实是个人才，是这些人里面唯一被主人特别重视的一个人，不过每个人都有弱点，他就是死在他的弟弟和杨晓美手里的，他所有挣来的钱都是给他弟弟还债，给杨晓美，他自己日子却过得很一般，对于吃穿没什么太多的要求。”

“这些人里面，揭文兵是天生的罪犯，他给别人的迷惑性很强，他也吃了人心，主人也就是靠着这个拿捏他的，杨晓美可以接受揭文兵是个坏人，但是绝对不会接受揭文兵曾经吃过人心的事情。”

“警官，生活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你也有！假如权势，财富不足以吸引你，你的父母，你的妻子，你的子女，你好朋友，以及他们的家人，这些都是你的软肋，如果你不服从，你的父母妻儿都因为你死了，那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破案？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你这辈子也会愧对人这个字！因为你，亲人好友全部死绝了，表面上你是无牵无挂了，无非你就是多抓了一些坏人，可是坏人抓的绝吗？你不会死吗？你能活千秋万代？”

“就算你冷酷无情可以接受这一切，是不是历史上就会给你半页纸的介绍？如果你认为抓坏人就是图你的心安，亲人好友都死绝了，哪儿来的心安？安在哪里？到了那种地步，你恐怕连我这个恶贯满盈的罪犯都不如。最起码我做坏事，还是为了救赎我的孩子，我承认我十恶不赦，哪怕我被反复枪毙十次，我都没一次是无辜的，可是我有的选吗？”

柳婧音说话的时候，非常平静，仿佛就像她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揭文兵也是这样，他还有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还有他一直深爱在心底的女人，知道为什么揭文兵不敢娶杨晓美吗？因为他不敢！因为他知道他自己随时可能被抓到，那就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杨晓美的蜕变，让他想不到，杨晓美的疾病让他想不到，他也就是个可悲的人，我们都是！”

“我的主人也是！为了能够潜伏下来，他和他的父母也吃了很多的苦，在你们这里他们是间谍，可是他们有他们的立场，我们国家就没有派出去的人吗？就没有像我主人这样在其他国家潜伏的吗？只不过对于这个国家来说，他是光荣的！那我的主人对于他意识里面的形态，他也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光荣的。”

“一切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已！赢的人可以功成身退，输得人不是身败名裂就是饮恨黄泉。这个世界哪儿有什么道理可讲，无非都是利益，我主人的原话就是这个，你可以说我被洗脑了，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也没办法抵抗你们军情部那种审讯，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不会，包括警官你在内！”

杜大用听着只是笑笑，最后说了一句。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柳婧音，你说的各自立场没错，我的立场也很简单，没有这个国家给我挡风遮雨，也许牛马我都当不成，最多只是个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