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直言不讳的告诉我，让我踏实在那里上班，说那个女的不会再来找我，以后他可以照顾我。”

“那会儿已经快十一月底了，我下了晚班以后，回到宿舍就开始打包衣服，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出发了，我一声不吭就去了林苏县饮料厂，到了地方，刚好好像是十二月一号。因为四爱看到我的时候，就说这是新的开始！”

洪秋芬说到这里，继续点了一支烟。

“所谓的新生活，不过就是和四爱一起服侍一个男人呗！人家确实也真的有能力，我到饮料厂不到半个月，我的人事档案就转了过来，你们相信吗，那会儿我和四爱想的一样，觉得那个老男人就是我的靠山。”

“其实，我们那会儿只是人生格局没有打开，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出来就到了小地方上班，加上我们本身就是女孩子，再长得还不错，最重要的，我们没有父母兄弟，只要能拿捏住我们，我们基本没有反抗挣扎的能力。”

“到了林苏县，我也跟着那个老头去过定宝，去过津市，那会儿才知道大城市的繁华，才知道电梯有多快，这会儿我说这些，城里的孩子不一定明白，可是对我们这样的，这在当年就叫见了世面。”

“93年过完年，我和四爱跟着老头去了深市，那是我第一次真正了解外面的世界，因为老头要开会，我和四爱就去逛了逛深市，我们俩第一次见到了一件衣服要上万，一块手表要几十万，大的商场里面，一双亮晶晶的鞋就得一千多。”

“那种自渐形秽的自卑从我离开深市一直跟了我快半年。回来以后没多久，老头就当了副县长，那会儿老头真的忙，四爱还是那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女人，而我不是，我在去了深市以后，就看到了商机，那儿女性的衣服太便宜了，我找老头借了一万块钱，我就一个人去了深市，就批发那种倒包的衣服，一斤十五块钱。”

“除去所有开支，我买了五百八十斤的衣服，平均起来，一斤衣服大概是三件左右。老板告诉我有些衣服有洞，还送了很多的绣花给我，让我到时候直接找台缝纫机给贴边缝上就行。”

“我拿回来，在苍市大河路夜市，19块到29一件，一千八百零三件衣服，十天不到我赚了两万八千多块钱，这还是除去了所有的本钱。我就是从那时候起，想着一切都要靠自己的。”

“我那会儿准备带着四爱一起干的，可是四爱不想做生意，忘了说了，四爱那时候已经改名字了，叫王爱敏，是跟着那个老头姓的。”

杜大用听了这些，虽然和案情没有太大关系，可是杜大用却没有打断洪秋芬的意思，他知道，这是洪秋芬对过去的一种倾诉，是她对过去遭遇所有不公以及苦难的一种宣泄。

“洪秋芬，你继续说，今天时间宽裕，你可以把你和洪四爱发生所有的事情都说一遍。”

杜大用哪怕时间很紧，也得这样说，只有让这个洪秋芬说顺了嘴，这个女人才会和警察说更多的信息。

“警官，你很不错。其实那两封信都是很简短的，也是我两次劝四爱跟着我去京城，她拒绝我的回信。当年我卖衣服挣了钱，那会儿真的连钱想花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除了和四爱认识，和老头认识，剩下的只有福利院的朋友。”

“洪大娟呢？”

杜大用插着问了一句。

“大娟我们联系过啊，可是她跑的更早，这才断了联系，我们当时是四个人，大娟，我，四爱，还有一个洪讲美，大娟是那一年第一个出去的，接着就是二姐洪讲美，我是老三，比四爱早出去一个星期。”

杜大用再次听到了一个新名字，洪讲美！

“我们四个当时在同一批出去的当中，算是四朵金花吧，这还要说到那个老妖婆，要不是她怕他男人在福利院惹祸，我们四个不会在那一年就都出去的。”

“其实，相对于我们四个之间来说，大娟对四爱更好一些，大娟属于那种自己主意很多的女孩子，同样当年被老妖婆男人摸，可是大娟敢张嘴咬的，哪怕被打，她也咬，只不过有一次打狠了以后她才不敢咬了，后来告诉我们，她只是看看那个男人敢不敢打死我们。”

杜大用这会儿对洪大娟有了一个新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