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转过头来，眯着眼看秀儿，“我送的是药酒啊！”

是她加了固元丸的药酒，那固元丸是神界之物，还特地让小黄精准掌控了用量。

“……”

药酒不是酒吗？

孟凡正听完手下调查的情报后，脸色就不正常了，他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浑身无力。

说是等苍冥醒来后查证，但他又怎么会信任苍冥。

而他自己查证的线索，却如那女人所说，最后都指向了徐忠。

他这么信任徐忠，但眼下，徐忠和倭寇勾结，倒卖军火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也不怪他此次来南漳县购置军火如此容易。

从前徐忠敛财，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眼下倭寇猖獗，徐忠干的勾当，发的是国难财啊！

此次交易，暗中有多少弯弯绕子，有多少钱又进了徐忠的口袋？

这个结果，叫孟凡正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派出的人，是直接听命于他的，比徐忠还要可信，且调查途中受到阻拦，甚至还折损了两名，当然，是折在徐忠的人手里。

这不是已经明了，徐忠与倭寇是真的有勾结。

要不然，徐忠为什么会对他派去的人动手？

只是，这个过程里，苍冥就当真无辜么？

大帅离开后，孟凡正一直苦恼于司家把持兵权，所以才一手提拔起了徐家，并给了徐忠关键的职务和权力。

可大帅被暗杀后，司家的人却有些不受他控制。

他培养徐忠，目的也是借徐家之势对付逐渐不受控制的司家。

苍冥这个人，被带到军营时年纪就不小了，只因为老太太无意中撞见，说他长得像已故的二少爷，就颇受老太太和大帅的器重与庇护。

苍冥行事狠绝不留退路，大帅却认为他是一把好刀，好刀就得用在刀刃上，便一步步支持苍冥组建了自己的特务机构。

直到苍冥在东北地区成为了众人心中可怖的存在。

恐怖的不只是手段，而是暗中那张情报网。

孟凡正也不知为何，和任何人没有亲密往来的徐忠，偏就待司家不同。

难道司家就真的没什么异心？他才不信，司渊屡次口出狂言，苍冥却屡次包庇。

所以徐忠暗中有过几次小动作，他都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斗。

只是眼下，事情却反转成这样……

他又想起苍冥以血肉之躯为自己挡枪的情形，当时那些人，是下了杀手的，不可能是做戏。

徐忠要动苍冥，他并不生气，相反，他默许了。

但徐忠不能利用他，更不能暗中和倭寇勾结，内里再怎么斗，那是关起门来兄弟打架！

可不能和外人勾结！

倭寇安的什么心，连大街上的老百姓都清楚，他们能不清楚？

“少帅，还要查下去么？”

手下人低声请示。

孟凡正一张脸隐匿在暗处，几缕光照过，明灭间，他阴沉着声音道，“查，暗中彻查清楚，我要知道，徐忠是如何与倭寇勾结，又想要干什么。”

倭寇虎视眈眈，东北地区在大帅的治理下，始终没放进来一个倭寇。

大帅又是被倭寇所害，他虽不想与倭寇起冲突，却不代表他可以纵容徐忠与其勾结。

苍冥撕碎了手中的情报，嘴角冰冷地勾了勾。

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他又瞥了眼身上的伤势，眼底深沉。

他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牺牲了这么多手下，甚至以身做饵，不是因为除掉徐忠太难，而是要让徐忠尽早暴露。

如此孟凡正才能明白，眼下该如何用人。

少帅太过年轻气盛，又听不进话，原来有大帅撑着，可到了他自己，却识人不清，用人不善，如若这样下去，东北地区也迟早沦陷。

要真到了那一步，万不得已，孟凡正也是不能留的。

徐忠做梦都想不到，他一时贪财，与倭寇暗中做了一笔交易，会引来如此大祸。

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若是太贪，便会一无所有。

这次，徐忠就算不死，也要与孟凡正彻底离心，司渊便有机会重掌东北军。

司渊虽莽撞，心却是正的。

苍冥要的也不过是徐忠露出马脚，孟凡正早有防范。

嘴角轻扯了扯，他看了眼床边的酒，“再倒一杯。”

“冥哥……您这次伤得太重，若再饮酒……”

齐虎忧心忡忡地说到一半，便被苍冥冷冷瞪了一眼。

“倒。”

他要的便是这伤没那么容易好，如此，孟凡正才能不起疑，将自己彻底摘出去。

论谁都不会相信，他自己下令刺杀自己，还将自己杀到有性命之忧的地步。

孟凡正才会彻底放下对他的猜忌之心。

想着，他将被子也挪开，又让齐虎将窗户打开。

齐虎担心，却还是照做。

夜里，孟凡正还未合眼，就听外头通传说，苍冥高热晕厥，有性命之忧。

他立时从床上起身，“怎么回事？亨特医生不是说没有性命危险？”

闻言，来通传的小警卫解释着，“少帅，听说是在医院着了寒风，本来苍副官失血过多，伤势严峻，身体虚弱，加之输了血后本就容易出现发热，还有什么抗免疫反应……”

“还愣着做什么，让亨特医生务必尽全力医治！”

孟凡正眉头锁起了结，不论怎样，苍冥是为救他才受得伤，苍冥要是真死了，反倒让他心里难安了。

“亨特医生说他已经尽力了，只是，情况不乐观。”

警卫小心翼翼地低着头。

“钱不是问题，让他务必治好苍副官，需要多少钱，从账上支取。”

“明白了，少帅。”

警卫去传了话。

孟凡正按了按胀疼的太阳穴，思考一瞬，便出了门。

“少夫人在哪儿？”

看见负责他起居生活的警卫，他想了下，却是问了司清的动向。

警卫出去，没过多久便回来了。

表情有些微妙，孟凡正看他那样子，便蹙眉，“怎么了，少夫人不在偏院？”

“不在……少夫人和二太太去逛街了。”

孟凡正听了，嘴角一抽，“少夫人这几天哪天在院子里待过？”

“属下不知道，好像……好像应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