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还在凝滞状态，星月喝道：“谁呀？！”

凌云顺着她的目光过去，那处有半人高的女贞树，树枝正在晃悠。荆棘后面有动静，手比大脑快一步，凌云的老柴刀扔了出去，就听“叽咕”两声，没了动静。三人你看我，我看她，她看你的。最终还是做妈妈扛起了所有。

凌云拿起地上的石块，悄悄上前。只见那女贞树后面有只掉了头的鸡状物，柴刀手柄子掉了下来……

王梅欢喜的端着碗野鸡肉往家去，家里老头正等着她回来吃饭。

顾礼旺日常板着脸，他回来没见老婆子，估计是到二儿子家帮忙去了。见晚饭都做好了，小儿子在洗澡，他找了竹片干脆编起了竹席。他习惯人齐了才吃饭，此刻见到老婆子端来的肉，虽然久不见荤腥，也不见多欢喜。看碗是二儿家的，他家就娘三个，二儿媳凌云嫌鸡臭，可没养鸡和牲口，不禁诧异道：

“哪来的？”

王梅给他装了碗稀饭，桌上还有碟萝卜干，老儿子顾子政也洗好出来了。

“妈，哪来的肉啊？”

“你二嫂和星月她们上山捡的！”

她倒也讲不出更多，只学了星辰的话，说凌云扔了把柴刀碰巧砸到了只野鸡，有小三斤重呢！

老头自己拎了瓶酒出来，这还是过年时老大回来孝敬的，还剩小半瓶，老二媳妇好了，今晚又有肉，好好喝点酒放松一下。

他夹了块肉，见是腿肉，不禁皱了眉。

“这好肉该给俩孩子留着才是！”

顾礼旺家里亲弟兄三个，堂弟兄三个，大儿子也生了三个儿子。按说，重男轻女的年代，老头有点好的该是想着孙子才是，但老顾家不同，至少顾礼旺不一样。

一来，老顾客男娃多，二来老大家三个孙子给大儿媳教的更亲近外家，老头喜欢不起来。于顾老头而言，凌云父亲不但救过他命，还教了老大老二识字，于他家是有大恩的。何况，凌云来他家时才16岁，虽然被她老父宠得不会干活，但人品不错的，不爱计较，又孝顺，关键还知文识字，老顾头没女儿，夫妻俩是真拿凌云当个闺女疼的。所以两孩子，虽然是姑娘，但顾老头也疼得紧，只他日常话不多，又总板着个脸，孩子见了他都躲着，但他疼孙女的心是真的！

王梅知道顾老头的想法，她笑眯眯道：“我也说了，好肉给孩子留下！这不是星月和星辰一个劲说给爷爷吃嘛！她们也留了的。凌云说，一个锅里盛出来，还点灯去挑肉不成？反正去了骨头都是肉！”

见老头抬头看她一眼，王梅又笑道：“难道我是晚奶奶不成？”

老头哼了声没开口，吃几口菜抿一口小酒，脸上到底放松了些。顾子政一旁看着，对王梅道：“娘，星月和星辰鸡蛋快吃没了吧？”

王梅皱脸，“还是得让凌云养几只鸡的！”

她家里养了几只，蛋还攒着换些盐巴线脑的，自己也舍不得吃。偶尔给老三补一两个，隔三差五给姐妹俩蒸一个，都已经是极其不会过的了，可星月、星辰确实矮小瘦弱，她这做奶奶的哪有不心疼的！就是儿媳妇不会侍弄，到时养死了就作孽了！

凌云不知道婆婆的纠结，她和孩子忙着呢！母女三人吃完饭，锅碗交给了星月，这事情她们商量好了，妈妈要做的事情多。俩孩子必须承担了。这还是星月提议的，凌云一边心疼一边表扬后，星辰也主动加入了进去，凌云就……嗯……很满意！她不喜欢洗碗！

借着晚上凉快，就着地头的火堆，凌云一晚上就刨好了坑，这人不喜欢干活运动，但现在环境如此，她又是急性子，恨不得所有要做的事全做完了才睡！刨了个一米五左右的深坑，长约两米，宽有一米多点，星月在一旁问她下面怎么计划，凌云打算给坑底和坑壁铺上石块，就像抖音上的游牧民族一样！俩孩子跃跃欲试，星辰看着老妈一声不响移出了众多石块，道：“开大了啊老妈！”

星月拍了下她的头，凌云头疼的看向她们：“你们都从哪知道的这些词啊？！”一个一年级一个三年级的小孩，就算天天生活在一起的凌云，也总被她们口出惊到。

星月对星辰道道：“妹妹，你以后讲话注意点！”

星辰赶紧捂嘴点头，晚饭时妈妈给普及了什么文化大“要命”时代的事，就是一句话就能被人斗的去了命，虽然她和姐姐都很不忿，但形式比人强，她可不想那么快嗝屁了！

三人边聊天边干活，趁着兴头，凌云越说越兴奋，一不小心一锹又挖了下去，然后步鞋底带了湿气，她抱怨道：“这种鞋子不臭脚还舒服，就是不防滑还容易潮！挖个坑都能把鞋子弄湿了！”

星月看她妈妈，“挖坑怎么弄湿鞋子？”

凌云抬头仰望女儿，赶紧低头，星月抽了根带火的棍子来到坑边。

“老妈，你是挖到了泉眼吗？”

凌云：？……*大脑乱码中*

她只是挑软的地方挖罢了，这咋弄？

星月道：“做蓄水池呗，省得还得去挑水！”

星辰道：“都是泥！好脏啊！”

“水塘里水不脏？”星月拿妹妹无语了，笨死了！

凌云点头，有道理！

让星月小心点，把在坑边搞个火堆，她对着坑底又挖了一锹，冒出的水肉眼可见。她赶紧把土盖上，确定了方位，快速的把石头块铺开来，大石头铺坑，借着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给砸平整。出水处后填的泥土被挖开，水涓涓流出，借着水和泥，凌云又抹贴起了坑壁。她力气大，但胳膊酸啊，重复同样的劳动，眼看水越来越多，星月也叫着跳下来帮忙。凌云没肯，抹贴好一面坑壁后，迅速召唤出几块平整的大石块，这是她原来预备给家里铺地面用的！先铺成台阶，省得等下上不去！她可不会游泳！

被水流追赶，凌云发挥了超强的工作效率，这就是个懒货，做事一向是前面慢，越往后面效率越高的人！

眼看被水追着腿肚子了，星辰道：“老妈！太刺激了！跟看电影似的！”

星月点头，俩人都要尖叫了，虽然声音被老妈恐吓住了，俩人还是捂着小心脏，四手握拳，半弓着腰，凌云一边飞快往土里压石块石子，一边调侃，道：“加油努力！拉屎呢啊要用力！”

俩孩子无语的看着老妈，实在丢人！

总算，抢工完成，凌云又刷刷几锹，把出水处土铲了，弯腰铺了几块大石头块，然后利落爬上去。

星月想去拉她，被她避开了，趁着凉快还没人，她要干的事还多呢！